子的臉也被飛濺的玻璃割開了口子,鮮血順著臉頰往下淌,他狂笑著道:“都督,聽清楚了嗎?三十門大炮對著都督府呢!再過一刻鐘,我不能銬著你出這個門,都督府就會被炸成平地!”
陳英士是親自打過仗的人,這麼巨大的爆炸威力起碼是口徑一百毫米以上的重炮,而這種大炮的重量都是用噸來計算的!
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大炮運到了都督府的附近!
這種大炮,別說三十門,就算只有一門,都可以在一個鐘點之內,將都督府轟成一片廢墟!
都督府裡,已經炸了鍋了,聽見外面的巨響,負責警衛的湖州幫弟子像沒王蜂一樣在院子裡亂竄,哭爹喊孃的亂作一團,城頭還有人在胡亂的放槍。
“都督,您是打算讓所有人陪著您去死?還是您親自去法庭協助調查?是您都督的面子重要,還是幾百口子的人命重要?”楊梆子從地上站了起來,盯著陳英士的眼睛道。
陳英士望望周圍,楊虎等人都下意識的迴避著他的眼神。陳英士感覺自己從未有過的孤獨!
都督府裡亂作一團,而在兩裡之外的山坡上,陸凱帶著一百多裝扮成苦力計程車兵,正在緊急的往埋在地上的洋鐵皮桶裡塞炸藥包。
“副團長,這個飛雷炮的射程太近了,居高臨下這麼打,撐破天也就打一里地,離著都督府還老遠呢!要不,咱們往前挪近點?”一個士兵埋怨道。
陸凱扯著嗓子罵道:“你想找死啊?這就是障眼法,灑灑土迷陳英士的眼罷了!如果讓他們發現了,咱們這百十號人都得報銷···你別說,這個玩意打的不準,射程也近,但是聲音夠嚇人的!”
不嚇人才怪呢,從直徑三百八十毫米的洋鐵皮桶裡,射出的炸藥包每個足足裝了十公斤西洋進口的褐色炸藥!落地之後,半徑十米之內,寸草不生,連巨大的岩石都被炸成粉碎!
只是從裡面射出的藥包,飛行路線根本沒有軌跡可循,橫七豎八的落在山坡下,一棵合抱粗的老松樹硬是被一顆“炮彈”給炸成了碎屑!
這個東西是柴東亮臨時搞出來的,三百八十毫米口徑,九百毫米長的洋油桶,底部用棗木板開個槽,裡面裝上半斤黑火藥作為發射藥,然後將炸藥包捆好,就可以發射了!
這種“飛雷炮”,在另外一個時空,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為了打擊躲藏在塹壕中的敵人發明的,直到三十多年後的淮海戰役,中國還在大量使用。
這個東西雖然簡單,但是因為從來沒人用過,陳英士一定不會見過,嚇嚇湖州幫的烏合之眾應該問題還是不大的!所以,柴東亮命陸凱等人喬裝改扮,扛著鐵鍁、鎬頭大模大樣的就來了,而炸藥則是藏在包裹樹苗根部的泥土中。鐵皮桶白天用來當烤火爐子,晚上裝好棗木板,底部埋在白天挖好的樹坑中再培上土就成了“飛雷炮”。
一個士兵憂心忡忡的道:“不知道陳英士這傢伙會不會被嚇住?這要是被他發現了,咱們一個都跑不了!”
“你說什麼,大聲點?”陸凱的耳朵轟鳴,別人扯著嗓子吼叫他聽起來也覺得像蚊子哼哼。
“我說,這一招靈不靈啊?要是陳英士不上當怎麼辦?”
陸凱也不理他,指揮著大家將捆好的炸藥再次裝填,然後依次點燃了每個“飛雷炮”的火繩。
轟隆、轟隆···
一聲聲巨響,如同火車從耳邊駛過,陸凱等人被近距離的爆炸震的頭昏腦脹,氣浪衝擊的他們東倒西歪。
在都督府裡,楊梆子哈哈大笑道:“都督,這是第二次警告!再過五分鐘,那就來真格的了!都督,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您就算是做了虧心事,你還可以找個好律師,沒準就被你矇混過去了!我楊梆子爛命一條,死就死了,您可是堂堂的滬軍都督啊!陪著我死划不來啊!”
陳英士聽見外面不間斷的爆炸聲,心裡冰冷,這起碼是三十多門巨炮同時開火,才有的聲勢啊!
難道是柴東亮把軍艦上的大炮拆下來了?不可能啊,艦炮每門都是數十噸重,像海琛號主炮連炮座達到數百噸重,怎麼可能運到岸上來?就算搬得動,又怎麼能瞞過自己安排再碼頭的眼線呢?
楊虎附在陳英士耳邊低語了幾句,陳英士猶豫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楊梆子詭秘的笑道:“都督,別動什麼歪腦筋了!出門的時候,我這邊是五個人加上您是六個,如果有第七個人的話,外面照樣開炮!”
陳英士聽見這話,目眥欲裂,用顫抖的手指著楊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