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了起來──而伴隨著燭光的躍動,紜緗只覺得,今晚的李柳兒,顯得特別陰沉而飽含怒意!
“去把東西都取來吧!”李柳兒稍微地回了神,看著一臉擔心自己的陪嫁丫頭,在她封邑為德妃後。也跟著成為女官的紜緗,柔聲說道,“本妃心情有些煩悶,皇上看樣子今晚也是會宿在皇后娘娘那了……紜緗,去幫我把畫具取來吧,好叫本妃在睡前先沉沉心情。”
紜緗對於李柳兒那看似綿軟、卻是相當堅持的性子有一定程度上的瞭解。她連忙放下手中還冒著煙的養生茶。走到了側室,一面取著李柳兒慣用的畫具,一面低聲打發著小宮女去探探雲冽瀚今晚的動向;好半晌,這才又踩著輕快的步伐。一面將李柳兒要的東西給佈置好,一面輕聲說道,
“啟秉娘娘。方才有公公來傳話,陛下他人還正批著奏摺,今晚也還沒有通知兩儀宮那裡去……您瞧瞧。這不是件好事嗎?”
“就貧嘴!”李柳兒舀過畫筆,一面看著外頭皎潔的月光,嗔怪地暱了紜緗一眼,“陛下和皇后娘娘可是伉儷情深,哪裡是你也可以打趣的?快把東西都給我放著,好生去外頭站站,看那晚風得不把你給吹吹、瞧瞧是清醒些了沒有!”
“唉。我的好娘娘,奴婢可是為您著想呢!今晚尚善宮裡可是沒人伺候的。說不定,陛下就是想人去候著……”
李柳兒微微啜了一口茶,輕冷的一笑道,
“別傻了紜緗,要是你方才的推論是真的,那麼咱們就再不能湊上前去了!”
皇上的心思難猜,這從當年連墨家都被狠狠剝削一頓的下場、又元氣大傷後,李柳兒就知道,擅自忖度聖上的心意,根本是自找麻煩罷了──雷霆雨露都是沾,還不如安安分分地守著這德闌宮,要是胡亂地像只哈巴狗往上湊,只會愈早從波濤洶湧的後宮中被淘汰下來罷了。
尤其,身為皇帝的雲冽瀚,從基本上,是相當尊重皇后娘娘的;她就是再怎麼聖眷濃厚,也絕不能欺到貴為皇后的呼延浩蘭的頭上!否則,別說呼延浩蘭不允許,就是雲冽瀚及百里採緒,也不會輕易饒過她的!
“那麼……要是真有人捷足先登了……得手了呢?”紜緗顯然相當在意,自家主子的地位是否會被人撼動──雖然,以李柳兒的手段,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李柳兒一面換上另一之畫筆,沾上的豔紅的硃砂,一面為那火紅的牡丹上色、冷笑著對紜緗說道,
“陛下可不是傻子,就是那些個美人或貴人有膽子往前湊,那也要有命受著寵愛才有可能──尚善宮的戒備森嚴,若非有必下親傳,任誰都是不能輕易靠近的!
就連貴為四妃之首的她,如今也未曾踏進過半步──而唯二能自由進入尚善宮的後宮女子,就只有皇太后百里採緒、以及貴為皇后的呼延浩蘭了……可惡!李柳兒狠狠地一咬唇,手一滑、卻是不小心多滴上了一滴血紅的染韻於畫紙上。有些煩悶地撇了撇嘴,將畫筆用絹布微微壓幹、再將那一點多出的紅點刷色成飛揚而破損的花瓣……
“那咱們應該要怎麼辦才好?”紜緗一面幫李柳兒傳遞著畫具,一面問道,“今天您刻意求著陛下將朝定王妃傳入了宮裡,又是沒有到翼王府去……難保明天早朝,會有人舀此事出來推?阿!”
“無所謂。”李柳兒一面專心的畫著,一面說道,“只要耐心的等待機會就好了。即便是貴人以上的等級,要是擅自與皇子們過於親近,反而只會招來懷疑罷了……好了,你去給本妃收拾一床褥吧!等畫完這幅、本妃就該就寢了。”
“是!”紜緗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東西,一面走道門邊,想要先為李柳兒關上門,卻發現,一個明黃色的身影,就這麼直挺挺地站在門外──而一旁,李公宮正滿臉陪笑、卻是大氣都不敢喘地恭立在一旁……
“皇……”紜緗驚惶地便要喊出聲,卻只見那人邪魅地一笑,伸著修長的食指,抵住了自己的唇,讓紜緗不得不摀著自己的嘴,將所有的話都給吞進肚裡;緊接著,便是恭敬地跪伏下地,叩上三拜。
她想,她有些明白,娘娘的話了……
“紜緗?我畫好囉!”李柳兒放下畫筆,揉了柔因為長期提筆而有些痠痛的手腕,一面疑惑今晚紜緗鋪床的速度為何特別的慢、一面忍不住轉身喚道。“紜緗,你這是到哪兒去了?紜……陛下!”
雲冽瀚著著一身明黃的常服,雙手扶著背,正笑吟吟地站在李柳兒的面前,“怎麼,朕……不能來看看你嗎?就捨得想先睡了?”
“賤妾恭迎聖安!”李柳兒向雲冽瀚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