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刻,他心裡怕是將秦寒給恨到極點了。
跟在嶽鵬後頭的天魁軍輕騎越來越少。
在這裡稍受阻礙後,更多的輕騎被天上落下的轟天雷覆蓋在硝煙之中。
在重慶府獨樹一幟的茶館終究也沒能逃過炮火覆蓋。
六層樓,樓頂開始坍塌。
嶽鵬率領輕騎繞過茶館,終於得以見到蜀中大軍。眼神和在車輦上的秦寒瞬間對視起來。
秦寒臉『色』難看。
嶽鵬同樣臉『色』難看,眼睛通紅。
他率領兩千天魁輕騎火速趕來重慶府,如今得以從東城門穿過東街,此時身後,竟然只剩下寥寥數十人。
炮聲還在炸響。
嶽鵬率著數十人直衝到秦寒大軍近前不到五米。
銀槍戳著吳思馬的頭顱,重重頓在地上。
一聲大吼驚天地。
“本將天魁軍都指揮使嶽鵬,天魁軍已經接掌重慶府,爾等白馬,誰還膽敢造次!”
無數白馬軍看著這支凋零至僅剩數十人,且個個灰頭土臉的大宋禁軍,神『色』動容。
蜀中上得檯面的將領個個都知道背後那位主上的存在,也是在為那主上賣命。但是,下面計程車卒卻鮮少知道。
他們只當自己還是大宋軍人。
秦寒『性』子再為清冷,此時也是暗暗捏緊了自己雙手。
他沒有想到,嶽鵬竟然能夠從這樣的炮火覆蓋中衝到自己的大軍前頭來。
他不敢下令讓士卒向嶽鵬發起衝鋒。
此時眾目睽睽,他若敢下令,那就將坐實蜀中叛『亂』的罪名。而且,他甚至懷疑下面士卒會不會繼續執行他的命令。
士卒可並不是任由擺佈的木偶,他們同樣有自己的主見。
天上熱氣球隨著嶽鵬輕騎飛到這頭。
看到下面大軍,終於是沒有再往下面拋雷。
雙方相距這點距離,拋雷下來,無疑會誤傷白馬袍澤。
因嶽鵬一聲大喝,白馬軍一時靜悄悄,落針可聞。
嶽玥最先從後頭茶館繞過來,跑到嶽鵬面前,看向秦寒,清冷眼神彷彿能殺人。
緊接著,又有武鼎堂供奉掠到。
姓易的老頭和那些黑袍高手不見蹤影。
熊野也很快飛掠過來。
這都是因為一個枯槁劍士的一句話,“你們去助你們將軍,這些人,交給我等。”
六個枯槁劍士對陣百餘高手。
劍氣縱橫鮮有人知。
嶽鵬見秦寒不說話,又是喝道:“秦寒,你若有種,今日便染指這重慶府!”
秦寒眼睛微眯,仍是不答。
他自然不是怕嶽鵬,以他的心高氣傲,連嶽鵬都未必被他放在眼中。他擔心的,是若下令,軍心會『亂』。
數十天魁輕騎,讓他覺得比數萬西夏士卒還要扎手。
場面無比詭異。
秦寒盯著嶽鵬的雙眼無比冰冷,但始終,都沒能開口。
茶館前東街,廝殺結束。
六個枯槁劍士僅剩四人,揹負兩個同伴遺體,掠上茶館屋頂,沒有再見嶽鵬,只在屋頂眺望。
灰袍隨風擺動。
姓易的老頭也死了。
生前是真武,死後,卻也只能和其餘高手一樣,躺在大街之上。
他們未必都是死在廝殺之中,而更可能是死在轟天雷的轟炸之下。那樣密集轟炸,能活下來的,都是幸運兒。
因為縱是真武強者,騰挪躲閃,也未必能躲得過那樣密集的轟炸。
終於有西夏軍隊敢再度冒頭,出現在大街上。
有人疑『惑』看向頭頂,不知道蜀中的熱氣球為什麼沒有再行轟炸。
西街,秦寒手指輕輕釦著座椅扶手。
他抬眼,瞧向茶館頂上四個枯槁劍士,足足凝視了數十秒之久。最終抬手,嘴裡清淡吐出兩個字,“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