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元問這樣的話,他並不意外。西夏形勢不如大宋,有這樣的擔憂實屬正常。
李望元聽得嶽鵬笑聲,心裡卻是有些忐忑,道:“嶽將軍為何發笑?”
西夏早已經和元朝交惡,現在和蜀中關係也是同樣不好。僅剩宋朝,原本是個潛在盟友,可又因為沒能挾持到趙昺,變成昏招,導致這個盟友也是若即若離,隨時可能變成敵人。雖然李望元現在又和趙洞庭履行當初約定,但他明白,趙洞庭心中定然還是會有芥蒂。
待得宋、元兩朝休養生息結束,說不得元朝會攻夏,大宋到時候也會藉著元朝讓出利州等路的理由要西夏交出四州。
那樣,西夏就必然岌岌可危了。
嶽鵬輕輕搖頭,“皇上您太過小瞧我朝皇上了。”
李望元微微凝眉,“此話怎講?”
嶽鵬道:“元朝皇帝願意將利州東西兩路、鳳翔路、臨洮路拱手讓於我們宋朝,抱的就是想讓我們兩朝相鬥的心思。在和元朝議和之時,我們皇上就已經看出來元朝的險惡用心。”
李望元臉上『露』出喜『色』。
嶽鵬又接著道:“皇上你儘管放心,我們皇上並沒有讓您將這四路讓出來的想法。”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李望元連連點頭,“大宋皇上當真是洞悉人心啊……”
但嶽鵬的臉『色』卻在突然間變得有些意味深長,道:“只希望皇上您也能對我們大宋坦誠相待就好。”
李望元和西夏眾臣的笑臉都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他們當然知道嶽鵬時說的廣王趙昺的事。
這件事,的確是西夏做得不地道。
李望元稍作猶豫後,倒也爽快,道:“那件事,是朕糊塗了。”
嶽鵬便也懶得再說。
反正西夏現在已經賠禮,趙昺又沒有什麼事,這事便也沒有再死磕的必要。
西夏需要大宋作為盟友,大宋也同樣不想滿天下皆敵。
沉默了些許會兒,李望元又問道:“嶽將軍,你們大軍何時能趕到重慶?”
嶽鵬敏銳捕捉到李望元話裡的意思,笑問道:“皇上的意思,是打算在我們大軍趕到之前,都願意助我守這重慶府?”
李望元也笑,“這是自然。雖然嶽將軍你已經到得重慶,但朕又怎能讓你僅率這點兵馬守重慶府?”
他這自然還是在向大宋示好。
光是那點兒金銀馬匹,誰都知道不能抹去大宋皇帝心中的芥蒂。
嶽鵬也不推辭,拱手道:“如此,便多謝皇上了。”
以他數十人,的確沒有守住重慶府的可能。
這夜,重慶府街頭燈火不息。
西夏軍卒還有天魁軍所剩數十輕騎都在街上打掃戰場。
李望元有意讓西夏軍卒幫助天魁軍士卒收拾袍澤遺體,卻被嶽鵬拒絕。
嶽鵬只道:“這些弟兄的亡魂,我們要親自送走。”
數十人在大街上收拾遺體,有人趟淚,連嶽鵬也在其中。
天魁軍已經許長時間沒有遭遇過這麼大的損失了。
熊野扛著姓易老頭的屍體,帶著蔡吠紊早早回了房間。這夜,他自然又是要好生忙碌。
於煉屍高手而言,真武境高手遺體那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寶貝。
重慶府外十餘里,蜀中白馬軍紮營而居。
秦寒帥帳內足足匯聚有二十餘人。
悄然無聲。
如此直到夜『色』極深,甚至接近黎明時分,秦寒他開口說話。
他神『色』陰沉,嘴唇張張合合,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二十餘人離開帥帳,到軍中領過轟天雷後,然後又離開了軍營。
而在他們走後,只不多時,忽然從蜀中方向有數騎疾馳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