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動真格的,要是真的大軍壓境,即便有擲彈筒,有新型兵刃,又士氣如虹,趙洞庭也不覺得區區十萬軍馬不到就能擋住元軍的數十萬鐵騎。
要攻,聯合大理,要守,進軍大理,這似乎是最為權宜之策。
但是,他卻並不願意選擇第二條路。
雷州分田制度剛剛施行開來,正處於發展階段,他絕不願放棄。
而且,元軍所到之處,偶有屠城之舉,趙洞庭更不願意再看到類似遂溪縣的慘狀出現。
當下他斷然說道:“朕不會棄守雷州之地。”
秦寒皺起眉頭,“那就只有聯理抗元了。”
“嗯……”
趙洞庭點點頭,又問:“可我們派誰去做說客呢?”
秦寒高深莫測道:“只待我軍擊退阿里海牙,拿下廣西,說客自會出現。”
說著他站起身,“皇上若是無事,在下便先行告退了。”
趙洞庭沒留他,只是輕輕點頭。
秦寒剛走,他手指輕叩桌面,沉思起來。
鬼谷學宮太過神秘,他不敢全然相信秦寒的話。他在想,秦寒忽然來助,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企圖。
不多時,趙洞庭又起身,去了韻錦的院子。
琴音綿綿。
聽著韻錦彈唱的滿江紅,他的思維似乎要更為清楚些。
只是,想過許久,卻仍想不到秦寒的話語中有什麼破綻。他為抒發胸中才學而來,似乎合情合理。
韻錦彈畢一曲,見趙洞庭眉頭緊皺,忍不住輕聲問道:“皇上心中有事?”
趙洞庭看向白衣勝雪,美豔絕倫的韻錦,眼中閃過驚豔之『色』,問道:“你覺得秦寒之人如何?”
韻錦微蹙著柳眉想了想,答道:“奴婢看不透他,只覺得他孤傲。”
趙洞庭又問:“那你覺得他可信嗎?”
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沒有答案,韻錦自然更加答不上來。她輕輕搖頭,“奴婢不知。”
趙洞庭也沒想過韻錦會有什麼看法,繼續低頭沉思。
“皇上何須管他值不值得信?”
這時,韻錦卻是忽然說道:“我朝東坡居士曾有詩云,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他若說的是對的,皇上便信,若是說的不對,皇上便不信。如此豈不是少去許多煩惱?”
這卻是她被慕容川騙後,苦苦悟出來的道理。當初若不是她聽信慕容川的話,李元秀便不會死。
“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
趙洞庭咀嚼著這句話,眼睛忽地明亮起來,跑到韻錦面前,踮起腳尖,吧嗒在韻錦吹彈可破的精緻臉蛋上親了一口,“你真是聰明極了!”
然後他便滿心歡喜地往院外跑去。
剛剛韻錦這句話,可謂是讓他茅塞頓開了。
是啊!
管他秦寒是不是有什麼鬼心思,我自保持本心,該信的信,不信的便不信便是了。
進軍廣西是大勢所趨,實在沒有必要因為他秦寒的話而猶豫不定。縱是沒有秦寒,趙洞庭自己也會想方設法收復廣西的,因為南宋不可能僅僅守著雷州和瓊州這丁點大的地方,地盤太小,發展再快也耗不過遠朝。
韻錦看著趙洞庭跑開的背影,『摸』『摸』自己的臉頰,俏臉暈紅,眼神有些痴了。
好半晌,她跺跺腳,羞答答地往房間裡跑去,但嘴角,卻是有極好看的微笑『蕩』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