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談,何其殘忍?
捏住筆桿的手驟然收緊,如今,他是求而不得,那人卻是求而得之卻又害怕得而復失。
“你會怕他苦,所以,你會一直陪著他?”步驚雲這麼一問。
秦霜並沒有回答,就是輕輕笑了一笑。
而後嚴肅道,“無雙城向來自視甚高,目中無人,又素喜出風頭,這次前來必定帶上一干高手來我們天下會,屆時定然會藉由比武之意要給我們難堪。雲師弟你明日便去和秦教頭在下面挑選幾名年輕子弟,切忌不要熟面孔,到時須得讓他們知道,我們的人自然差不過他們。”
“嗯。”步驚雲應著,有些冷淡。
接近深夜,露水寒溼,他放下毛筆,給秦霜披好落下去的紅毯子,惹得身下的人一個哆嗦,想著推拒,終是還沒有。
天山的夜,到底是冷徹入骨。
步驚雲仔仔細細的給他裹嚴實了,忽地平靜道:“夜深了,你身子本就不好,何故這樣勞累?不若先去睡,交給我也一樣。”
“不用。”
秦霜揉揉眼簾,輕微扯動嘴角一笑,擺擺手,“這幫內的事務本就是我來做的,師父既然信任我,我自是不能叫他費心,需做的萬事妥帖才是,怎好借雲師弟的手。”
說著,接過步驚雲手中的草圖。
步驚雲低頭望著那雙和白紙一般蒼白的手,指修長,骨節突兀,頂尖修剪平滑,一條條素青的血管依稀可見,既是心疼,又是可氣。
“你便這樣聽他的話?”這雲師弟近年來脾氣見長,說翻臉就翻臉,和著外人面前冷冰冰,無波無瀾的模樣鮮若兩人,他大師兄也由著他去,只想他心情不好,自己卻也擔待些才是。
就見秦霜宛若沒有聽見他的話,低頭準備細細來看,卻叫他一把扯過紙張,揉成團丟在桌面,咬牙切齒道,“你可是他養的一條狗,他給你根骨頭,你便不知廉恥的上去舔?你卻是沒有骨性的,就這般不要臉?”
步驚雲的聲音大的嚇人,雙眼通紅,模樣若像是要撕裂人的狼子,這話憋得他快瘋了,不吐不快。
外面看守的侍衛剛伸進來一個頭顱,不及迴轉,便被步驚雲一個硯臺直砸上腦門,“滾出去。”
“是,雲堂主息怒。”小子溜得飛快。
秦霜也不見怒氣,就是臉色平淡的瞟了一眼步驚雲,依舊不緩不慢翻開圖紙,輕道:“雲師弟你若是這麼說,我自然沒有法子。”
那人輕悠悠的樣子,使得步驚雲滿腔氣惱更甚:“既如此,我給你想法子,如何?”
“……”
“哼,當初,原是你領了我來,也曾說要給我一個家,但這些年,你眼裡可是看到我一絲一毫?你那樣疼風兒,我沒說話,可是,我們也知,你心裡,終究只有你那師父。何曾有我們?”步驚雲冷笑的道,樣子難看的極,咬的牙床都生響。這會兒,倒是比他一年之中說的話都要多。
秦霜扶額,終是不得那樣悠哉,突地想起那年,雲兒戰場重傷,險些命喪,而自己卻也因著師父一句話,便狠心不去看他一次。殊不知,那時卻也有自己的道理。
細細按著太陽穴,只覺頭有些脹痛。這師徒兩個都是倔性子,一個比一個難伺候,今兒個,他哄著威脅著要你這樣那樣,明兒個,另一個又氣了惱了說你不該這樣那樣,那到底要自己怎樣?還是風兒好,最起碼他知道聽話,心裡悶悶的想著,只想甩手。
他長嘆一口氣,也有些無奈,只以手支額,輕道:“雲兒,你和風兒都是我帶進來的,我自然是疼你們的,豈不知,我除了你們,也再沒其他,本應惺惺相惜,會知冷暖。至於師父,莫要說他不會放我走,於我,一時也斷然不會離開他。他收我養我,於我有恩有情,我豈能薄情待他?”
“那你就是那樣還他情,把自己洗的乾乾淨淨,躺在他床上,任他蹂躪摧殘?還是說你本就很享受他那樣待你?”
秦霜木然,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個一直隱忍的雲師弟,半響才道,“許多事,你也知道,也斷不該這麼說我。”說著,低下頭去,雙眼竟有些泛紅。
“我豈是願意那樣說你。”步驚雲不忍,轉過頭去,後終是忍耐不住,上前湊近,一把扣住他的下巴,大力揚起,“我如今只問你,你和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霜吃疼,不言語,就是瞪著他,顯然對於步驚雲的行為,有些吃驚。
手下力氣更甚,秦霜終是有了氣性,眸子直面對視,一字一頓,冷道,“這與你無關。”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