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心上是一片溫暖。他喜歡薛彤在他周圍的感覺,有時候他會牽一下薛彤的手,碰一下她的胳膊,她的面板溫熱細滑,從手指尖傳來的那種觸感莫名讓人覺得溫暖。
遇到的人類,就屬薛彤最符合他的心意,不會像外面的女人一般濃妝豔抹,纏人煩心,帶著很強的侵略感;薛彤是自然的,如同一縷穿過葉間的風,一滴從屋簷落下的水,自然而貼心。
不過他還是不喜歡她受傷了,看著她中指纏得跟個粽子一樣,心上就覺得不舒服。因為她的傷,他不能把她拉到水裡去了,他想在水中抱著她,攬過她的腰,手拂過腰上的面板,滑溜而心悸,是熏熏然的盪漾。
薛彤心裡奇怪,為什麼龍澤最近一直都是人類的樣子,有時候跟他打鬧的時候,會忘記他是異類的事實,會忘記自己是被囚禁在這裡的。龍澤就跟一個普通的大男孩一樣,喜歡玩,帶著那麼點驕傲。她定義不好她和龍澤的關係,像主僕,又像玩伴,像朋友,有時候也會像老闆和員工。她沒有想到在自己受傷之後,龍澤是那樣隨和的態度,過了幾天她跟他提起,自己可以一個人做飯了,龍澤看著她手指上那一點褐色的結痂的疤,鄙夷道:“你根本不會用刀,又割傷了怎麼辦?”
所以龍澤依然呆在廚房,有時候也會在她掌勺的時候,在旁邊指揮道:“多放點那個番茄醬,我喜歡吃。”“少放點洋蔥,我不喜歡。”莫名就生出點家人的感覺,溫暖而熨帖。
神經繃得太久,一旦鬆弛下來,長時間鬱積起來的壓力後遺症倒是開始爆發,那一夜她在庭院看著頭頂星光璀璨,晚風吹起,分外寧靜,不知怎地就睡著了。等到龍澤把她喚醒,只覺得身上是微微的涼,第二天起床薛彤就覺得喉嚨乾乾的,頭隱隱脹痛,倒像感冒了。她也不在意,年輕人小感冒都是拖一陣就能好,吃多了藥反而降低免疫力。
午後海島上突然起了大風,椰樹長長的枝條擺的跟舞帶似的,樹葉亂飛,隨風旋轉著,飄舞著,風扯天扯地地疾走,天一下子便黑烏烏地壓了下來,千軍萬馬一般洶湧著,奔騰著,狂風夾雜著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從窗戶打進來的雨落在面板上,像是被小彈珠擊中一般,她連忙跑出去把露臺上的衣服收進來,把所有的窗戶關上,不過就那麼一小會,進屋之後衣服都溼透了,粘在身上難受得很,又去衝了個澡,頭髮吹乾後只覺得頭又脹又痛。
外面是昏暗一片,雷轟電閃,屋裡亮起暖黃的燈光,她窩在沙發中看著外面的樹枝狂舞,覺得頭更痛了,有點低燒,呆了一會,她便回屋睡了覺,這一覺倒是沒睡好,只覺腦子裡像一鍋燒開的漿糊一般,又燙又迷糊。
到了做晚飯的時候,龍澤到她房間裡叫她做飯,見屋中昏昏暗暗,他開了屋子的燈,走到床邊,看她窩在被子裡,叫了她一聲:“薛彤,怎麼了?”
薛彤迷迷糊糊睜開眼,回道:“有點不舒服。”
他聽得她的聲音有點沙啞,便掀了她的被子一角,問道:“嚴重嗎?”
“還好,小感冒。”她吸了吸鼻子,伸出一隻手掀了被子,慢騰騰坐起身,極不情願起床。
龍澤看她雙眼渾濁,精神不濟,把被子繼續給她蓋上,阻攔道:“不舒服就繼續休息,我去做飯,今晚就湊合一下吧。”
“我不想吃,你做你的就行了。”她的聲音帶了絲羸弱。
“衝一個燕麥粥吃吧。我把藥箱給你拿過來,你找點藥吃。”
薛彤點點頭。
龍澤給她找來了藥,她吃了兩片,燕麥粥吃了一點,也吃不下,又捂在被子中睡覺了。
龍澤吃過晚飯,又來看過她一次,見她在被子中睡得很沉,便替她拉好窗簾。
外面風雨大作,驚雷在頂空爆炸,樹木都在打顫。
晚上臨睡時他還是不放心,又到薛彤的房間來看她,擰開一個小燈,只見薛彤整張臉紅紅的,迷迷糊糊似非常難受的樣子,他用手一觸她的額頭,一片滾燙,他也緊張起來,拍拍薛彤的臉:“薛彤,薛彤。”
薛彤嚶嚶嚀嚀“唔”了一聲,並沒有睜眼。
他爬上床,將她扶起來,繼續喊她。
薛彤眼睛睜開一條細縫,嗓子中出來含糊的破碎音節,“我難受!”
她的手似想撥開他,卻是沒有力氣抬起。
“哪裡難受?”
“頭痛……我發燒了……”頭痛欲裂,吃了藥不但沒退燒,反而越來越嚴重,她知道自己的身體扛不住,“澤,我要醫生!”
發燒對於人類不是小事,必須得趕快找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