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人心理壓抑變。態,會有犯罪成為癮癖、不能自抑的趨勢,這一點我可以理解。但是他把一切歸於外力所迫,那就不對了,因為選擇權最終還在自己的手中。
如果不邁出那第一步,或者,如果及時地停止了。也許,都會是另外的結局。
可是。一切都已經不可挽回,無論有什麼樣的緣由,都抵不過十七條鮮活的生命,更何況,他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害成了痴傻呢。
不知怎的,那個天鏡門的女人聲嘶力竭的斷腸之聲似乎一直迴盪在耳邊。
“情是毒!情是毒!終有一天,你也化成厲鬼……”
何雪庭神情悽然地仰面望天,口角忽然流下一股鮮紅的血,觸目驚心。
我嚇了一大跳,猛回頭看向聶秋遠,卻見他神色冷峻,身形卻並未移動。
“這是怎麼了?”我拉住秋,急切地問道。
秋攬住我,答道:“是烏頭。”
“這麼說,他服毒了?我剛才愣神了,難道你也沒看到麼?難道以你的本事,能讓他在你面前就這樣服了毒嗎?”
是啊,話說到這裡,我已經不需要秋的答案了。如果不是秋縱容他服下了毒藥,他又怎麼可能得逞?
也許,這正是秋溫柔的那一部分吧。
“何大人,事到如今,你不如發發善心,說出那崔郎君現在何處吧!”
我看何雪庭眼見是沒救了,所以問出了我心中的疑問。或許,還能成全了那“崔郎君”和那何夫人呢?
可是何雪庭大睜著的眼睛裡,瞳孔已經開始擴散。他一張嘴,口角淌下的血水,已開始現出紫黑色,顯是服的毒藥量相當之大。
“聶……請……照顧阿婉……”
他只來得及說出了這幾個字,所有的神情便忽然凝在了這一刻,再也沒了氣息。
“如果把何雪庭緝拿歸案,會凌遲的吧……”隔了好一陣子,我才平靜下呼吸,能夠在聶秋遠的懷中開口問他。
“凌遲是什麼?”
我這才想起,凌遲這種酷刑,是五代以後才有的,大唐還沒有這種東西。人類的社會,難道是越發展越殘忍了嗎?
“按律,或許要腰斬的吧。”聶秋遠聽了我對凌遲的解釋,竟也皺眉露出嫌惡之色,看來大唐的刑罰還是比較人道主義的。
“可是,即便是畏罪自盡了,怕也要戮屍的吧?”
“也未必。”秋輕輕地搖了搖頭,“這個案子在奏稟天子之前,肯定是要封鎖訊息的,但最後的處理方式,九成,並不會是你想象的那樣吧。”
“那,那位崔郎君呢?我們有沒有辦法找到他,讓他回到何夫人的身邊呢?”
秋擁著我,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頭髮,凝望著我,沉默不語。
他的神情讓我的心裡“咯噔”一下子。
我想我是知道那個答案的,只是我的心裡,不願意相信那是真的。
心理的扭曲,對於憎恨的放任,對於人命的輕賤,不同尋常的癮癖,極大可能是從已經奪取的一條人命開始的。在所有的一切之前,那最初的最初。
所以,崔郎君,大概也回不來了吧。
想想那位瘋瘋癲癲、而且,很可能會永遠瘋癲下去的何夫人,我的心裡不由湧起了濃濃的悲傷。
接下來的幾天過得渾渾噩噩,難怪之前在刑警隊的時候,老師們說心理素質不好的偵查員很容易患上抑鬱症,從我這幾天一直壓抑的心情來看,那倒是極有可能的。
何雪庭的案子,聶秋遠及時地封鎖了訊息。依訊息趕來的刺史馬安陽、法曹參軍嶽藍田等人,以何府為中心進行了秘密的偵查。結果,在何府不但發現了大量的烏頭毒藥。還發現了屬於前面幾起案件中被害人的物品。
在我們來蘇州時發現屍體的地點附近。也就是秋在地圖上指出來的那座小廟。法曹嶽藍田經過取證比對,發現屍體指甲內和何雪庭腰帶上沾染的白色粉末,果然都是那座小廟中的香灰。在小廟裡,還發現了血跡和捅刺那女屍使用的匕首。
在何雪庭書房的廢紙簍裡,有一張團成一團的紙張,上面重重疊疊地只寫著一個句子。
“他生莫作有情痴。”
我曾經讀到過這個句子,可這個句子似乎出自清代人的手筆。或許,當人們為情飽嘗斷腸之苦的時候。連口中吐出的話語都會相似吧?
“惜起殘紅淚滿衣,他生莫作有情痴,天地無處著相思。花若再開非故樹,雲能暫駐亦哀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