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麼吵什麼!要吵滾出去吵!不服的單挑!”一聲暴吼,樓上樓下嘰嘰喳喳的姑娘們都被震住了。
孃的。好歹也是縱橫巴掌大江湖之地的副堂主一枚,關鍵時刻還得以暴力鎮壓才管用——唔,這招僅限女人,對男人,尤其是涼城那群動動手就掰人家胳膊斷人家大腿兒的男人,她只有被武力鎮壓的份兒。
白眼兒甩完。撕開寫著大大平兒二字的信封,裡面一片白一片紅觸目驚心。
“恨。”一臉茫然的醜姑娘半張著嘴,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恨我?”
不恨才怪。
藍沐冉猛然醒悟,確實啊,花青絲一定恨死她了,那晚是她哄騙花青絲到了自己房間,進而一手安排上演金嘯月破門而入捉半奸在屋的好戲。結局是丘夢與金嘯月決裂。天悅閣和嘯月門發生大規模械鬥,即將高舉反涼城大旗揮師北上的淮江各門派聯盟先來了個窩裡鬥狗咬狗,眼看著灰飛煙滅,樂得她角落裡狂拍巴掌。
可花青絲呢……
“金嘯月那混蛋去哪了?”
“金公子不會再來瀚墨朝歌。”樓上婀娜身姿搖曳,老了些。但至少比藍沐冉扮相招人稀罕。玉鏡搖著扇子一臉麻木:“樓裡的姑娘都是吃臉蛋兒飯,年輕時不能給自己找個好退路就只能當樓裡的老媽子或者下人。青絲熬了這麼多年,雖然始終不能踏入金家大門。但至少是覓得一個真心待她的男人,曾經是多少姐妹豔羨的物件。呵,這回倒是好,不但被退還所有定情之物,連絕情信也一併送來,她下半輩子,真的毀了。”
是她毀的,所以花青絲唯獨給她留下這樣一封信後決絕自殺。
“醫館是哪家?”
“城東芷香醫館。”
“收到。”鵝黃色身影抬腳欲行,忽然又停住轉回身,黑漆漆的眼睛眨了兩下一臉純真:“玉鏡姐姐。”
“怎麼?”楊柳腰身一僵,不祥預感蔓延全身。
藍沐冉撓撓頭,一臉坦然:“帶我去,找不到路。”
“……關門!”
於是整整一個時辰後,茫然不知所措的淮江第一樓最歡脫姑娘仍在大街上徘徊,不時仰天一聲長嘯:“哪面是東?!”
————————————————————————————
靜謐房間中因為窗扇未開顯得有些沉悶,房門吱嘎推開時,坐在桌邊盯著茶壺相面的男人眉峰一挑:“如何處理的?”
“有她在的地方你不許大開殺戒,也只能斷斷手腳廢了武功,反正不是我動的手,有什麼怨言找蘇盡去。”赫連靖揚聳聳肩滿不在乎。有什麼可在乎的嗎,對曾經是影翳館館主專司殺戮的人來說?抹了一把剛洗完的臉上水漬,再看仍舊盯著茶壺相面的人不禁好奇:“小隨侍呢?不是跟你一起回來的嗎?”
“走了。”
你們兩個這又鬧的哪一齣?”毫不客氣地端起杯中滿茶一口飲下,赫連靖揚推了推自家兄長肩膀,“二哥,我不反對你和小隨侍在一起,所以你也不用顧忌太多,說實話她為你考慮的比她自己還多,除了身材長相性格之外還算是個不錯的女人。”
沒有身材沒有長相沒有性格的女人。
鬼知道還是不是人。
保持著一貫冰冷的涼城城主奪回茶杯,既不倒茶也不肯放手,一直攥著,好像是什麼貴重東西捨不得丟棄一樣:“別多管閒事,有這閒心不如去把爛攤子收拾了。”
比起打探八卦,收拾爛攤子更令人無法忍受,尤其是藍沐冉不管三七二十一大鬧天下後從不擦屁股善後的爛攤子。本就不多的閒心一下被打散,赫連靖揚愁眉苦臉托腮而坐,臉上委屈申請比之怨婦差不多遠。
“明明是她惹你心情不好,偏要來拿我出氣,看來涼城我還真不能回去,世風日下啊!”
“靖揚。”線條明晰的眉梢忽而放緩,不確定的語氣讓赫連靖揚急忙叫停耍寶豎起耳朵傾聽二哥百年不遇的詢問:“我若娶她,你可願意?”
一瞬思維斷線。
“又不是娶我,幹嘛問我?”直不楞登捅上一句。
看那張明快的臉上並無不滿之色,赫連靖鴻今天總算遇到一件讓他不算心煩的事。他本以為一直思慕素綺月的弟弟會從中阻撓,沒想到那個一天天灑脫跳躍的丫頭竟然連赫連靖揚都收服了,確實有一套,或者說,她真的很下功夫。
心情大好,向來被冰川覆蓋的臉色也稍有緩解,手指一抬,茶杯滴丟丟在桌上打旋。
“處理好後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