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密密麻麻的手雷呼嘯而來,像天上飛過一群麻雀。
蘇軍又抬起身子故技重施,甩過來幾百顆手雷,如此幾番。霎時間,短促連續不斷的爆炸聲震耳欲聾,橫飛的破片帶著死亡的氣息四處迸發,一些德軍士兵被好幾顆手雷命中,被炸得身首異處。在一場戰鬥上千顆手雷算不了什麼,但是在二分鐘之內,在如此狹小的面積上所產生的威力,無疑是可怕的。
沒有衝鋒號,沒有烏拉的吶喊聲,隨著最後一批手雷的脫手,紅軍戰士一躍而起,疾跑中輕機槍和擁有71發子彈彈匣的**莎衝鋒槍同時開火,組成密集的火網,塹壕在彈雨下被打得煙塵四起,凡是露在外面的,不論是人還是物,統統被打成蜂窩狀。
在爆炸的煙塵過後,殘存的德軍士兵馬上恢復了強悍的本色,他們嗥叫著從塹壕下爬出來,從泥土裡站起來,從地窯裡跑出來,抖掉身上的泥土,面無懼色地還擊,蘇軍像收割的麥子一茬茬倒下,後面的又踏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向前。
戰鬥仍在如火如荼地進行,元首透過潛望鏡觀察血肉戰場。德軍的火力太猛烈了,格魯勃斯的12。7mm機槍彈在蘇軍胸前鑽出一個個大洞,然而衝鋒的蘇軍也英勇頑強,很多傢伙連鋼盔都不戴,面對必然的死亡毫不畏懼,陣亡前的最大願望就是盡力把手雷扔向敵人,倒地前的最大心願就是多開幾槍,有的僅僅叫囂了幾聲就被擊倒,給越堆越高的屍山境加點高度,但他們也沒什麼覺得不值得,臨死前對德軍怒目而視。
衝到塹壕前的敵人被狂風暴雨般的火力掃倒,更多的蘇軍爬上山坡,忽然間,來自南方的遠端火炮在山坡上和山下爆炸,爆炸升騰起的煙霧直衝雲霄,山坡上的德軍一個個呈現半癲狂狀態,他們以為援軍來了——除了很少幾個人之外。
卡爾梅克人在陣地上竄下跳,罵罵這個,踢踢那個,這會他命令三門迫擊炮到臺地邊沿上去封鎖下面的公路。炮兵們緊急轉移,有的拿炮身、有的扛炮架、有的抬座鈑,有的提瞄準具,有的搬炮彈,在他指定的地方架起迫擊炮。
小山坡下面的公路上,一支長長的卡車穿越公路,在更遠的地方,列車拖著長長的煙霧向西邊疾駛,後面是一長串油罐車。卡爾梅克人直接把射擊儲元告訴炮手,三發炮彈騰空而起,第一次齊射落在貨車周圍,繼續射擊,其中一發打在油罐車附近,一名押送計程車兵從油罐後面栽倒在路堤上。
列車發現危情加快了速度,這時一輛自行高炮開過來了,直射炮彈打在最後的一節油罐上,馬上升騰起火焰,緊接著變成一團巨大的火球,油罐不見了,只剩下四組鐵輪子帶著火苗在鐵路上疾馳,然後從後往前,油罐車一節一節地變成火球,直到列車車頭籠罩在煙火中。
安德里從自行火炮裡伸出頭,向卡爾梅克人伸出大姆指,卡爾梅克人謙遜地擺手,卻見安德里把指尖指向自己,又伸出小姆指,對卡爾梅克人指指點點。他爬到自行火炮上,把安德里手上的姆指和小指都合上,把食指和中指扳上來,扳成了個V字,然後兩人苦澀地笑了。
卡爾梅克人跳下車,對迫擊炮手屁股上一腳:“看什麼看,趕快向卡車開火呀”。安德里罵道:“狗孃養的,誰讓你指揮我的部隊?誰給你權利打罵我的兵?”
第21節 拿別人屁股當自己的臉
卡爾梅克人倒打一耙:“你的炮兵半天連火車都打不著,像生鏽的鐘一樣,撥一下轉一下,平時你是怎麼訓練的?我替你操練兩下你倒不樂意了。”
他看到迫擊炮手們一臉慍色,解開大衣雙手叉腰,露出胸前琳琅滿目的勳章:一枚突擊勳章,一級十字與戰傷章、銀質反游擊隊勳章、脖子下掛著騎士十字、第二個紐扣上的2級鐵十字綬帶,還有佩劍。
不僅僅是那幾個炮手,連安德里臉上也掛不住了,他用顫動的手指,指著騎士十字勳章問他是怎麼得來的。
卡爾梅克人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摘下手套,露出戴在左手中指上的國防軍陸軍勝利戒指,誇張地撫摸著騎士十字勳章說,這是他深入提赫文以北的蘇軍戰俘營、解救一名德軍副師長換來的。
安德里猛上前抓住他的手,讓卡爾梅克人不由地退後了一步,不知他要幹什麼:“原來是你乾的呀?在北方集團軍都傳遍了,說是一個俄國人率領著突擊隊救出了39軍20師副師長海茵茨上校。哎,你救出的那個下士就在我的部隊裡。你,去把穆勒給我叫來。”
“啊——”卡爾梅克人後悔莫及,心想,這下子拔出蘿蔔帶出泥來了,他受審的事情也被暴露無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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