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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旁邊有個女兵,他過去央求。一個德國士兵舉起槍,槍響了,子彈飛上了天,麗達托起了槍管。緊接著又一聲槍響,那個大孩子倒在血泊中,手裡攥著一把手槍,顯然是剛掏出來的。
中年游擊隊員怔忡了片刻,發出野獸般的吼叫,向麗達撲來,繼而一頭栽倒在她腳下。年輕軍官收起槍口冒著青煙的手槍,從容地點上了一枝香菸。
遠處傳來女人們的號哭,冰河上躺著密匝匝的屍體,山上零星的槍聲還在繼續,一些斷胳膊少腿的年輕德國兵也參加進來,不停地嚎叫和咒罵。游擊隊裡的那些未成年人被押解到磚瓦廠,不久後成為熟練的燒磚工人。
麗達看夠了,冷淡地與呂斯特中將打了個招呼,拉起施蒙特轉身走向那架鸛式小飛機。她向元首一五一十地彙報了前線的所見所聞,提出了自己的觀點:阻擊的游擊隊用自己的生命,為大部隊撤退贏得了時間。道路限制了德軍大部隊的行動,即便調來再多的裝甲部隊也是老牛掉進井裡——有力使不上。剿滅裝備精良、士氣高漲、領導有方、組織嚴密的游擊隊,非一日之功也。
清剿行動要持續一段時間,德軍攻佔了烏日策,摧毀了這個短命的共和國,但鐵托的南斯拉夫游擊隊像山鷹一樣,消失在崇山峻嶺裡,他的一半戰士犧牲了,剩下的游擊隊員們像浴火中的鳳凰一樣,不久後將會得到重生。
專列繼續往南賓士,元首巡視希臘,更重要的是與墨索里尼會唔。隨著列車南行,列車上的人不斷換衣服:先脫掉羊皮大衣,再減去毛衣,到了希臘雅典時外套裡面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絨衣了。
麗達穿著一件紅色薄高領毛衣,下身是暗綠色馬褲,束著寬的、鑲嵌著銀白色裝飾玻璃的褲帶,越發把胸脯勾勒得凸現,她時不時把下巴藏在高領裡,格外讓人疼愛。
專列午夜到達雅典,毛毛細雨中站著迎接他的人,這些人僅僅半個小時前得知元首到來的訊息,心急火燎地剛站到站臺上,就看到列車汽笛吼叫著駛入叉道。他們是德軍東南集團軍司令利斯特二級上將、德軍第十二集團軍司令萊梅爾森中將,希臘傀儡政權首腦特索拉科格羅將軍和他的幾個隨從,還有從土耳其匆匆忙忙趕來,求見元首的前德國總理、現任德國駐土耳其大使巴本先生。
元首很生氣地對鮑曼說:“那個希臘人帶那麼從隨從幹什麼?真令人討厭。”鮑曼喊來施蒙特,讓他下去設法勸回,待施蒙特走到車廂接頭時,他又喚回他,扭頭對鮑曼解釋說,既來之則安之,乘機給這些希臘部長們點甜頭也好。
舉止優雅的利斯特矜持地與元首握手,李德關切地問道:“聽說你動手術了,怎麼,恢復得可以吧?”利斯特輕輕頷首:“託上帝的福,手術很成功,如今我只有半個胃了,但飯量比以前更大了。”
元首輕握了一下萊梅爾森中將的手,便與希臘首腦特索拉科格羅將軍擁抱,隨著他的介紹,跟他的隨從們一一握手、寒喧,巴本大使尷尬地杵在一邊,手往前伸了好幾次,無奈元首一門心思放在希臘人身上,只得尷尬地撓頭。
元首一開始就像播放唱片一樣,大談特談對希臘軍隊的讚譽:“從歷史公正的角度來看,我不得不指出,在我們面對的所有敵人中,希臘士兵在戰鬥中格外地表現出了他們高昂的勇氣,他們只有在繼續抵抗是不可能或者徒勞無益的情況下才投降的。”
接下來他的唱片出現了故障,像翻來覆去唱著同一句歌曲的壞唱片一般,不厭其煩地對希臘客**談特談了一通德希親善、相互團結、加強合作、共謀發展為主題的演講,直講到東方發白,直聽得那些人呵欠連連,然後給首相頒發了銀橡葉騎士鐵十字勳章,給隨從們每人一枚一級鐵十字勳章,還忍痛把聖彼得堡帶來的琥珀送給他們。
打發走希臘客人後,元首長出了一口氣,得意洋洋地對大家說:“我就不打算讓這些希臘人說話,他們沒張口我就知道嘴裡什麼顏色,肯定要抱怨餓死人的事,所以我就講啊講,不停地講,連我自己也講煩了。麗達,趕快給我倒點水來。”
鮑曼同情地恭維道:“也難怪,從後半夜講到日出,也只有元首才能做到。”正在喝水的元首撲哧噴出水來,嚷嚷道:“你們看到那幫希臘人的表情了嗎?整個像坐在仙人掌上的表情。”
直到這時他似乎才發現巴本大使,讓兩位將軍先到隔壁迴避,客氣而冷淡地向他擺擺手,示意他坐下。老先生轉了一圈,沒有坐的地方,麗達從自己車廂給他搬來小凳子,他忙不迭地向她道謝。
巴本首先向元首大唱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