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擊。”冉妮亞伸手指向前方。乘中尉向前望時冉妮亞衝過去在他臉頰輕吻了一下,離開了炮塔。她心生感慨:是呀,生活是多麼美好?但現在連活著都成了奢望。
冉妮亞重新回到四號車廂,驚心動魄的巨響把她震倒在地,一個人慘叫著倒在她的身上。接著又一發炮彈炸開,感到一股滾燙而稠粘的液體流到她脖子裡。吊燈啪地掉下,碎片滿房子亂飛。她耳朵嗡嗡直響。
半晌,冉妮亞從軍官身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向五號車廂。她回頭臨別一瞥,這節指揮車廂一片狼藉,會議桌底朝天,收發報機成為廢銅爛鐵。掛在牆上的地圖在地上變成了一堆堆廢紙,在最大的廢紙下面發現了口鼻出血的女廚師。兩腿間也淌著血,並非是戰傷。
冉妮亞老遠聽見元首的咆哮聲:“包克在哪裡?援軍為什麼還不到,這是格魯克的防區,他在幹什麼?我一定要找他算賬!”
“Triumphhoch!Triumphhoch!”六號車廂裡士兵們在歡呼勝利,與元首的氣急敗壞形成鮮明的對比。黑格率領殘兵敗將發動最後的、勇猛的,也是孤注一擲的反撲,帶領僅剩的兩輛坦克和裝甲車衝進敵陣,蕩平戰壕,碾平機槍巢,撞擊裝甲車,最後與敵人坦克同歸於盡。蘇軍被德軍視死如歸的氣勢所震懾,丟棄武器和陣地向東逃竄。
第07節 看魂魄激盪
蘇軍萬萬沒想到對手會來個絕地反擊。世上事軟的怕硬的,硬得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面對亡命之徒,他們習慣地往後躲避,等到軍官們揮舞著手槍,穩住陣腳時,雨點般的手榴彈從天而降。
硝煙散盡後,蘇軍胸前舉著明晃晃的刺刀,腳下卻一步步倒退。“開槍,放跑敵人軍法從事。”蘇軍指揮員開槍了,是對後退士兵的腳後跟開的。蘇軍政治指導員嘶啞著嗓子呼喊著:
“梁贊的勇士們,你們來自那個英雄的城市,不要給她丟臉。你們的祖先曾經打敗過蒙古人,現在狠狠打擊德國法西斯野獸,狠狠打擊那些卑鄙無恥的叛徒……”蘇軍很快穩住腳步準備反擊。
“梁贊?這些蘇軍來自梁贊?”李德與麗達渾身一震。李德向麗達望過去,麗達此時也把目光投向李德。倆人的眼光裡電石火花一閃,意味深長地彼此點點頭。
李德的潛意識裡浮現出這個城市,麗達更熟悉這座蘇聯空降兵的搖籃。位於莫斯科東南180公里的梁贊市卡里亞耶夫大街20號院,是個讓俄羅斯許多有志成為空降兵的年輕人魂牽夢縈的地方,梁贊空降兵學院就坐落在這裡,城市的大街小巷到處都能見到空降兵學員的身影。
也就是說,這些部隊很可能是空降兵。蘇軍指導員無意中成了洩密者,暴露出這些身著普通蘇軍服裝的“游擊隊”的真實身份。一早上李德在納悶。他們訓練有素,每人都能操持各種武器,不論動作上還是戰鬥力上,都不像是打了就跑、暗殺綁架的烏合之眾。
謎團讓李德與麗達解開了,倆人心照不宣,其他人包括冉妮亞都不知道這個奧秘。
車廂外面的戰鬥如火如荼。麗達以目光徵詢意見,李德微微點頭,麗達會意,拿起訊號槍向卡爾梅克人發射出三發命令撤退的綠色的訊號彈。
此時,卡爾梅克人的裝甲車拋錨了,格魯勃斯的突擊炮履帶脫落了,他們從車底安全門鑽出來。“呀——呀——”卡爾梅克人變戲法一般抱著捷克式輕機槍一邊點射一邊彎腰衝鋒,大家貓腰跟在他後面,有的端著衝鋒槍,有的舉著手榴彈,像決堤的水流衝向蘇軍。
突擊隊員們打完了子彈,扔完了手榴彈,槍上刺刀。對面蘇軍也持槍以待,雙方準備拼個魚死網破。狗蛋最先看到撤退的訊號彈,扯開喉嚨向卡爾梅克人喊叫:“拉倒吧,周銀哩(走人)。”
卡爾梅克人怔忡了一秒後扯開嗓門兒怪叫:“全體都有,給我仔細聽著,奈何橋上今天擠塌了,我們不湊那個熱鬧。聽我命令。衝啊衝,衝他娘,啊呀呀——”他往前緊跑幾步猝然轉身:“跑球子呀——”
這些身經百戰的突擊隊骨幹們配合默契到了天衣無縫的程度,他們的衝鋒與後退恰到好處,大家象一根無形的繩子牽著,端著刺刀一陣虛張聲勢,到蘇軍跟前虛晃一槍後飛快撤離。
只有新隊員和黑格的德軍不諧此道。卡爾梅克人和幾個老油條兵退出戰鬥,轉身往列車上跑去,他們還楞頭青一樣往前衝,與蘇軍展開肉搏,結果是死得很難看。
槍戰進行了幾個小時,陷入僵持狀態。幾十名德軍長眠在這裡了,以他們的血肉之軀抵擋著敵人的進攻。蘇軍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