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圖上指指點點:“我確信,幾天後蘇軍就會反攻。”
“用什麼反攻?”哈爾德聲音不高,但語氣中透著威嚴,隱藏在眼鏡後面的那對小眼睛裡射出寒光,令李德不寒而慄。
李德胸有成竹地說:“第46坦克旅和一個步兵團,還有蘇軍步兵第44師及191師……”
“第44師及191師已被消滅,至於您說的第46坦克旅嘛,他們還在第七集團軍後方與芬蘭軍對峙。”哈爾德說完,馬上響起一陣陣附合,哈爾德洋洋得意地瞅著“希特勒,”摘下眼鏡擦拭著。
接著李德與這些頑固不化的將軍們爭持起來,很快他就敗下陣來,畢竟他沒有那麼多專業術語,畢竟他不掌握那麼多的細節,畢竟他缺乏希特勒的氣勢,畢竟他底氣不足。他不禁為希特勒同情起來,與這些高傲、自命不凡的將軍們共事簡直是受罪,僅僅是他們那一本正經的表情就讓人受不了。轉過來一想,他具有他們所有人,甚至連希特勒都不具備的先見之明,那就讓事實教訓這些古董們吧。
勃勞希奇元帥又喋喋不休地談起中央集團軍的形勢,總的意見是發動對莫斯科的第二次進攻。李德清楚地知道歷史上對莫斯科的第二次進攻是場災難,一方面他想讓德軍碰得頭破血流算了,不過那樣一來,他就不能樹立威望,而且他心裡產生強烈的衝動——追逐名利的強烈**。
勃勞希奇元帥用這樣一句話結束了彙報:“我代表陸軍總司令部和總參謀部,請求元首批准我們實施針對莫斯科的‘秋季進攻’計劃。”
“秋季進攻?”李德反問了一句,哈爾德的表態證明他沒有聽錯:“在入冬以前攻佔莫斯科還是有相當把握的,總參謀部同意陸軍總司令的意見。”
李德提高了聲音:“自10月2日颱風行動開始以後,你們就說11月7日在莫斯科紅場閱兵,而今天,在紅場閱兵的不是我們,而是斯大林。你們用什麼進攻莫斯科?用130萬陷在泥潭裡不能自拔的疲憊之師嗎?”
哈爾德挑釁般望著李德,也提高了聲音:“我的元首,請充許我更正兩個小小的錯誤。”李德點點頭,他繼續往下說,“第一,莫斯科已被我軍從三個方向包圍,紅場更在我們炸機的範圍內,斯大林斷然不敢舉行閱兵式,除非他不要命了。第二,我軍進攻莫斯科的兵力是150萬陸軍,截止昨天,也就是11月7日下午17時,共傷亡……”
李德低下了頭,以避開哈爾德飛濺的唾沫,而哈爾德把這當成元首示弱,越發引經據典,咄咄逼人。李德感嘆,怪不得希特勒那麼討厭軍官,甚至盛傳為了讓這些高傲的軍官聽命於他,他從《我的奮鬥》稿費中拿錢賄賂這些軍官,看今天這個架勢,他相信這不是空穴來風。
希特勒不僅僅與敵人作戰,還要與這些食古不化、墨守陳規的老古董作戰。他真想在一個個驕傲,自大,狂妄的大腦袋上挨個兒抽幾個耳光。
李德決心不像希特勒那樣與他們爭吵,吵也吵不過,他堅信:事實勝於雄辯。哈爾德不是說蘇軍不敢在紅場舉行閱兵式嗎,他那裡知道,在他們開會的這個時間,斯大林正在檢閱荷槍實彈的蘇軍,這些蘇軍從紅場走過後,就唱著《神聖的戰爭》,直接奔赴前線。為了保密,紅場閱兵的訊息在第二天公佈。李德幸災樂禍地看著哈爾德,以致有點唐突地宣佈休會。
哈爾德指著勃勞希奇元帥手中的報告,有點惱怒地問何時批准,李德思忖片刻後斷然命令:“這是關係到德意志帝國生死存亡的大事,我不想匆忙做決定,明天把中央集團軍群各集團軍總司令和裝甲兵團司令都叫來,然後再做決定。”
李德轉身就要離開,不料陸軍總司令勃勞希奇元帥和總參謀長哈爾德上將有意無意地堵住他說:“那不可能,將領們不能離開前線到這裡開會。對他們來說,每一分鐘都是寶貴的。”
李德覺得血液直往頭上湧,他氣沖沖地問道:“現在又沒有作戰任務,他們忙什麼?”
“他們忙碌的事情夠多的了。”李德發現隱藏在哈爾德眼鏡後面的眼睛裡透出一絲嘲弄,他懷疑雖然第二次進攻莫斯科的命令還沒有簽發,這個捉摸不定的傢伙很可能已經向下面提前釋出了相關命令,他吼叫:“在正式命令沒有下發之前,誰都不準向莫斯科前進一步。”
李德徑直向前走去,勃勞希奇與哈爾德在最後時刻移開了身子,但嘴還是不依不饒:“我敢保證,明天有一半前線將領不能到這裡開會。”
李德猛然停住腳步,緊跟在他後面的隨從收不住腳,爬到他背上,把他碰得往前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