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的天子衛穿著他們的‘打獵’勁裝,正跟著鄧禹在這田埂上走呢。
“相父大人,今日不打獵嗎?”耿秉問道。
他身後一眾孩子都癟了嘴,期待地想要聽到鄧禹的回答。
“不打獵,”鄧禹道,“我先問你們一個問題。”
聽聞不打獵,天子衛們的心都散了,只覺得無趣至極。
鄧禹卻仍舊在說:“想要恢復打獵之前,我先問你們:你們有誰知道,慄米是怎麼來的?”
“慄米?”耿秉飛快地想了想,“慄米是從陶碗裡來的!額,還有大鍋裡,我們吃的時候,火頭軍就是從大鍋裡給舀出來的!”
“不對!”墨素道,“慄米是用錢換來的。是我阿姐做工,得來的錢,去米鋪換來的!”
“什麼是錢?”耿秉好奇地問,“什麼又是做工?錢是什麼,我只知道金,錢和金一樣嗎?”
“對啊,對啊,米鋪又是什麼啊!”
“墨素,你騙人吧!慄米明明是裝在陶碗裡的。什麼米鋪什麼錢,我聽都沒聽說過!”
……
孩子們七嘴八舌的說著,鄧禹心頭不僅佩服起郭聖通來:娘娘果然有先見之明,這般發展下去,這些孩子說不定真如娘娘說的故事中那個世家子一般,會說出‘既無慄米,何不食肉糜’這樣荒唐的言論來。
他低下身,問劉疆:“陛下可知,慄米如何得來?”
“恩?”劉疆有點不懂。
“哦,便是太后給娘娘煮的米糊。”鄧禹道。
“阿母處來。”劉疆慢條斯理道。
這話一出口,天子衛們便反駁起來……
“不對,慄米是從火頭軍的鍋裡來的。”
“不對,慄米是僕從給我端來的。”
“是從米鋪中用錢換來。”
“我才不信,錢是什麼東西啊!”
“對啊,米鋪又是什麼東西?”
他們吵了一陣,忽然看向鄧禹:“相父大人,我們誰說的對啊!”
馮異聽了這一陣吵之後,心頭也覺得蠻好笑。這幫子小世家子果然是被養的太好了。居然連慄米是怎麼來都不知道,不過這也難怪,他若不是長大後,正逢一場饑荒之年。也不曉得慄米原來是地裡頭種出來的。當時,他也覺得十分奇怪……慄米不是家裡的糧庫頭就有的嗎?
馮異停住腳步:他倒是很好奇,鄧禹會怎麼教這些孩子?
“慄米是從地裡頭長出來的。春天種下一顆慄米,到了秋天便能收割出很多。”鄧禹道。
豈料他剛剛一說話,便遭遇了激烈的反駁……
“相父大人騙人!”
“相父大人你是不是欺負我們年紀小?”
“慄米怎麼可能是種出來的?我想到了!慄米是打獵打出來的!我們打了兔子,它就成了湯,成了肉糜,等我們打了慄米,就可以做飯吃了!”
這話一出口,倒是所有天子衛都沸騰了:“是啊,我們去打慄米做飯吃吧!”
他們打過獵,知道肉是從獵物身上來的,那麼以此類推,慄米應該也是打獵某種動物,就能得到了的對吧?
就連小天子劉疆,眯了眯眼後,也點了點頭:“打來的!”
馮異一愣,繼而捂著嘴悶笑起來。
鄧禹更是哭笑不得。可一眨眼,天子衛們就鬧著要去‘打慄米’吃了。
“停,”鄧禹舉手投降,“我說的你們不信對吧?”
孩子們紛紛點頭,整齊極了。
這下,就連鄧禹帶來的軍士都忍不住笑了:“將軍真沒騙你們,除了肉之外,其他的東西都是能種出來的。現在地裡正在種的就是慄米啊!”
這下子,所有的天子衛都蹲下身去看了。
只見,一婦人推著一木頭長柄在地裡頭行走,彷彿非常吃力。她身後,兩個髒兮兮地孩子,正提著籃子,將一些他們沒見過的小圓粒撒進去,然後掩上土。
“好像,那不是慄米。”有人道。
“慄米為什麼不是白色的?”有人睜大了眼。
“我見到的過那種慄米,”墨素道,“它還帶著殼,要吃的時候,要舂掉殼才可以吃。”
“這樣撒下去,就可以種好了嗎?”耿秉瞪大了眼。
“當然不是,”鄧禹道,他為了上今天的課,事先請教了很多出身農家的軍士,理論知識很充分,“撒下去之後,過一段時間,它們便要長出來,這時候需要用水來澆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