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死了他的錢簍子,劉秀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來。
“泰水大人,”劉秀道,“待邯鄲之役告捷後。不知,通兒……”
郭主已然明白他的想法。她臉上適當的浮現出一絲掙扎與痛苦之色:“征戰在外,無論如何都是不安全,且容易給將軍拖後腿。想必陰夫人的阿母也是這般思量的。只是,我的女兒,我卻……”
短短一句話,她便將陰氏老夫人頭上扣了一頂大帽子下來。這帽子,便是對劉秀能力的質疑:質疑劉秀不能保護好自己的女兒。
郭主見劉秀臉上閃過的那抹不滿和憤怒,心頭暗笑一聲:“同為人母,我也是不希望通兒跟你走的。”
這話說的入情入理,於是,這頂帽子便扣得更加嚴實,畢竟,人郭主並未歌頌過自己的高尚啊。
“可是,我這個女兒自小便是倔的。”郭主無奈極了,“我也只得依她,還望將軍保護好她。”
這一句話,看似天經地義,卻又不動聲色為陰麗華扣了一頂帽子。
劉秀本就是多疑之人,如今一想到陰麗華口口聲聲說深愛自己,卻因為其母的話而退縮——他此時已然忘了,陰麗華在南陽龜縮,乃他當時心心念念,希望陰麗華平安所致。否則,他心眼何其多,若真想將陰麗華帶在身邊,自有萬種法子。
如今的劉秀,心頭早已有了偏見,再被郭主的話誘導,更覺得陰麗華對他的愛意有些不實了。
真不知是該恭喜劉秀,還是該為劉秀而哭泣。
陰麗華本就是對他利用居多,他這輩子隱約有些察覺到,卻又跌進了另一個女人的陷阱中。
而最悲慘的是,這個女人,之所以變成如今這副樣子,還都是拜他所賜。
從另一種角度來講,這何嘗不是一種輪迴?
————
郭聖通同劉秀離開郭家前。郭主又當著劉秀的面,將自己身邊的葵女同素女做了交換。
她是這般說的:“葵女跟了我多年。如今我不能時時刻刻守在你跟前了,便讓她陪你吧。素女在你身邊多年。以後阿母若是想你了,便看看她。”
這話說的,頓時又是讓人心頭酸楚難當。
三朝回門後的第一日,劉秀輕輕起身,就著天際那絲微白。起身,穿好盔甲,便離去了。
郭聖通睜開了眼,點開了虛空中的第一本兵書。
————
“今日將軍夫人在城頭祈福呢。”
“是啊。是啊,真是伉儷情深啊!”
……
郭聖通一襲黑衣紅梅站在牆頭上。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在眺望遠在邯鄲的劉秀,可是她知道,她只是在等一個人……
此時的郭府——
郭況換上了從未穿過的粗布衣,同阿鄭背了小包,又用黃泥抹了臉,方從後門而出。
郭主這一日,便急急忙忙尋醫問藥,調動闔府人忙碌起來,徹底轉移了眾人的視線。
“阿鄭,阿鄭,走了好久,你怎麼一句話也不說?”郭況走的腳疼,終於忍不住道,“你是啞巴嗎?”
阿鄭還是不理他。
郭況終於垂下來頭來:“其實,我想我阿姐和阿母了。我還沒同她們道別呢。”
“將軍夫人端起酒杯了!”有人激動的喊道。
郭況不明所以的回頭,正看到城牆之上,自己的阿姐站在那裡,衣袂飄飄,觀之若仙……
他看到她彷彿是朝自己笑了一下,唇齒張合間,彷彿在說著什麼。
隔了那麼遠,他根本聽不到,也看不清楚。
只那一瞬間,他忽然懂了。
他回頭,看著阿鄭笑出了眼淚來:“阿鄭,你看,阿姐在特意同我告別呢。她一定是在說,‘況兒,我在等你回來’。”
☆、第12章
更始二年四月,劉秀納前將軍耿純建議,留一部兵力監視鉅鹿,率主力猛攻邸鄲,連戰皆捷。王郎請降,劉秀不允,激戰20餘日,於五月初一夜攻破邯鄲,追殺王郎。 戰後,更始帝遣使立劉秀為蕭王,令罷兵回長安。劉秀已在河北站穩腳跟,掌握一批精兵強將,遂以自取天下為明確目標,婉言拒絕更始帝徵召,自求發展。
“快將那幾字抬下去。”葵女站在牛車前,指著那擱在牛車最上頭的那幾子道。
“諾。”僕從慌忙上前,抬了那幾子下來。
“再加幾個軟墊,路上娘子恐是要用的。”葵女又道。
“諾,”那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