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春意大病初癒,再度離開熟悉的地方和人,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正當她不知所措時,她二哥和二嫂來了。
屋外春意盎然百花齊放,蜂蝶戀戀花叢中,屋裡三人對座不發一語。
良久,杜雲尋將嫁妝清冊放到桌上,推到杜雲蕾面前,道,“這是給你的嫁妝,你點一點。”
杜雲蕾遲疑的伸手翻開,跟杜大老爺之前給她的嫁妝清冊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點,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她抖著唇,飛快的把清單翻看一遍,然後又再重看一次。
“不對,怎麼會這麼少?”杜雲蕾不敢置信的道。“我的丫鬟呢?她們的身契呢?怎麼都沒有?還有陪房,陪嫁莊子和鋪子,怎麼會都沒了?”
杜雲尋伸手倒了杯茶給妻子,然後給自己倒茶,聞言冷哼,“你當你還是杜家人,還是相府千金?”
我沒當我是,我本來就是啊!杜雲蕾原張了嘴要說,但看到杜雲尋冷冷的眼神,她就不敢開口了,怯怯的轉過頭望向範安陽,希望她幫自己說話,範安陽對她一直很好,她還記得,範安陽帶著她管家理事。
不過範安陽沒看她,她低頭捧著杯子,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緒裡。
“二嫂。”終究還是開了口,杜雲蕾一喊完就咬著唇,期盼的望著範安陽。
“你現在的身份是謝春意,是族裡七房老祖宗的外曾孫女,他老人家臨終前跟族長託孤,請族裡派人把你接回來,對了,你母親過世前,給你訂了門親事,就在附近,是戶莊戶人家,姓黃,你未婚夫行三,家裡稱他三郎。”
杜雲蕾如墜五里雲霧裡,完全聽不懂杜雲尋在說什麼,杜雲尋才不管她聽懂不懂,他來只是因為祖父交代他走這一趟,要不然他才不想來。
若問他為何待杜雲方兄妹的態度截然不同,答案再簡單不過,杜雲方識相,範安陽怎麼待杜雲蕾,而杜雲蕾又是怎麼回報她的?覷覦人家的嫁妝還想害人謀奪,光這一條,杜雲尋就不會讓她好過。
之前有父親擎天護著,他也沒想要去整治她,偏偏她自己作死,那就怪不得人了。
祖父讓他全權做主杜雲蕾的嫁妝,這個世道,女子出閣,嫁妝是底氣,孃家是靠山,既然她作死,杜相不想再讓她拖累杜家,不只讓她出族,更直接給換了身份,讓她沒有孃家可靠,黃家不過是一般的莊戶人家,家族繁盛,杜雲蕾嫁過去之後,再也不能拿她是杜府千金來壓人,日後,她將日日周旋在兩重婆婆及眾妯娌、大小姑子之間。
想任性?
只怕再沒本錢任性了!
範安陽全程沒有說話,她覺得杜雲蕾是犯了錯,但有必要對她這麼狠嗎?都已經出族了,還要把她改名換姓,嫁妝少了,連一個侍候的丫鬟都不給她?會不會有點過呢?
杜雲尋說完就拉著老婆徑自離開,完全不管身後的杜雲蕾哭得如何悽慘。
回京的路上,範安陽忍不住開口問了,杜雲尋笑著把人摟到懷裡,“就知道你心軟,可是這婚嫁講究門當戶對,黃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她帶進門的嫁妝算是最豐厚的了,要真給她太多嫁妝,人家反倒不敢娶了!那得給多少聘金啊!”
哦,對厚。
“而且黃家會認為,她會仗著豐厚嫁妝壓人,你說,還沒進門,就先惹兩重婆婆打定主意,要一舉壓下她的氣焰,她的日子會好過?所以,給她這樣的嫁妝正好,比其他妯娌們多一些,但考慮到她孃家沒人了,孃家所有的財產都跟著她嫁過去,也就不足為奇了!”
嗯,好像有點道理。
“至於為何不讓丫鬟、僕婦陪嫁,你聽過莊戶人家結親,還帶著丫鬟、陪房及僕婦的嗎?”
黃家所有的家事全都是由媳婦、閨女們一起動手,杜雲蕾要是帶著丫鬟僕婦進門,進門後,這些丫鬟僕婦是侍候她,還是侍候黃家老太太、大太太她們,還是侍候杜雲蕾這個新進門的新媳婦?
“你和祖父就不怕,她又跑?”
“跑一次,待遇從天落到地,再跑一次,可能連小命都不保了,你說,她跑不跑呢?”
你們又沒跟她說,難說她會不會腦子一熱,又跑了!範安陽腹誹。
杜雲尋呵笑,“再睡一會吧!你為了她那些嫁妝可忙了好幾天,累了吧?”
範安陽點點頭,打了個呵欠,為了刪減那些華而不實如古玩、珍玩等嫁妝,添上必要的藥材、布料等物,可讓她傷透腦筋,其實要她說,直接塞銀票給杜雲蕾壓在箱底就是,可是範嬤嬤她們卻說,直接給銀票,就憑杜雲蕾那腦子,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