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和哀愁中,我發現自己已經無從把握喜怒哀樂的程度。我經常或坐或躺在綠色沙發上等待磊和他的電話,我以為他會給我打電話的,但磊一去就杳無音訊。我的牽掛總變成黎明前窗扉上的那絲白露和一聲臨睡前的嘆息。我總想,磊會如約而歸,但我等了好久也未能等到他回來。
小城入冬以來的第二次降雪是在磊走後的第二天,小雪陸陸續續下了三天就停歇了。小美在那次年終酒會上結識了一個大款,聽說是什麼公司的老總。兩人在酒會後的幾天裡進展神速,接著就是如火如荼地戀愛拉鋸戰。我出院回家後的第三天,小美就帶著她的那個大款男朋友來看我,還在我家吃了晚飯。媽媽一個勁地稱讚小美眼光高明,挑到了好夫婿。在這個時候;我只能黯然神傷。
磊,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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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流氓愛過我 (68)
六十八
這樣到了臘月,我的睡眠變得短促而昏聵。每當樓下大街上響起摩托的突突聲,我就會受驚似地從床上跳起來赤腳跑過冰冷的地板,披著棉襖出現在視窗。時過境遷,磊家的窗戶現在成為我守望他歸來的港口。每一次我撥開百葉窗橫條,從透明的玻璃窗往下望,我都懷著狂喜而去帶著失望而返。我多麼希望磊就那麼出現在我的視線裡,即便他不回公寓去他的工作室也好,起碼我知道他還好。三更天時,小城中心公園的大吊針都會敲響三下,從荒蕪人跡的街道和建築中間傳到站在視窗的我的耳邊,在四更針聲響起時,我離窗回床。這就像孩子的遊戲一樣使我習以為常,只是我的日漸瘦削的臉龐在和疲憊的神情一次又一次被Halen提起,最後媽媽找到我,把我帶回了家。可我第二天又回了磊家,我不在乎精神上的消耗殆盡,我更怕半夜醒來,我的房間裡沒有磊的氣味。那是一種怎麼失望的心情,怔坐在床上,全是陌生的東西,即使那些東西陪伴我已經很久,但此刻我對家裡的閨房已經很失去了親切感。
我知道自己已經深陷對磊的愛的泥淖中,但我卻希望它儘早讓我沒頂,那是我對愛情朝聖的唯一方式。公寓樓因為失去磊而變得寒冷非常,但我彷彿獲得了禦寒特技一樣,停留的時間一次長過一次。寒風薄冰帶來的冷對我而言已不是最大的威脅,我總習慣於站在視窗往那條大街張望,大街上除了偶爾經過的幾輛汽車,並沒有人跡。多少次我聽見汽車聲,都以為是磊回來,但那些車一輛也沒在下面停留,磊也沒有從車上跳下來。我在黑暗中絕望地嘆息,我想,磊或許已經忘了這個家了吧。
一天又一天,磊好像真的忘了這個家一樣。我已經習慣了等磊的日子裡百無聊賴地看肥皂劇喝一聽聽的啤酒。在進入臘月的第二個星期,我照常回磊家。在我開啟門,驀然轉身的瞬間,我發現磊就坐在那張綠色沙發上吸菸。我以為磊會上來抱緊我,但他見我進來,只是抬眼冷冷地看了我一下,復又去吸手上的菸捲。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你不想我嗎?你可知道,我等你有多辛苦。我在心裡說。你為何走了那麼久也不給我電話,難道你真的不要我了嗎?我走過去,儘量剋制著自己激動的情緒,倚著磊坐了下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的聲音低低地。誰又能瞭解我的心情,終於把你盼回來了。“剛回來,我很累。”說著,磊歪到在沙發靠背上仰臉閉眼。“我在這裡等了你半個多月……”我沒有說下去,希望磊能聽我訴說,我對他的思念個牽掛,但磊已經睡著了。
我僵坐在那裡,看著磊翕動的鼻翼,偶爾緊皺斜飛入鬢的濃眉,嘆了口氣。也許,他是真的累了。
有個流氓愛過我 (69)
六十九
我怎麼也沒想到,磊醒來的第一句話是“你怎麼還在這裡,以後不要再來了。”當他起身時;發現我還坐在那裡,就說出了這句話。我正呆呆地看著窗外,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回頭問了他一句,“什麼?”磊避開我詢問的目光,低下頭去從褲袋裡掏出滿是褶皺的煙點上。他抹了一把臉;然後沉默地靠在牆上,他把膝蓋抬起來,單腳抵著身後的牆壁。突然,磊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傲慢輕侮的微笑,我看見他漫不經心地用手指彈了彈菸灰,青灰隨他手指的輕撥碎散飄零在乾燥的空氣中,無聲無息。磊說,“你以後不要再來這裡了。”我尖叫了一聲,驚疑地凝望著對面的磊,我開始怕冷似地哆嗦起肩膀,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問,“為什麼?”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會拒我門外,他難道真的那麼狠心把我的熱情澆滅成灰?我扶住沙發靠背掙扎著走過去,黯淡的瞳仁渙散了一會後又恢復了明亮。我突然對磊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