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而另一個老師說她去城裡是去聯絡調動去了。校長劉福仁五十出頭,一副地地道道的山裡農民模樣,幹了二十八年民辦教師,三年前剛轉正。他說他的全部人生都獻給了楓嶺學校。還有一個公辦教師就是那個還沒露面的呂娃。我的經歷顯然令校長和老師們欽佩,又使他們好奇。校長劉福仁問我:你準備在這裡呆多久?我說我來的時候就沒有打算走,我要在這裡呆下去,直到我教不動為止。劉福仁和老師們開心地大笑起來,顯然他們認為我是在說玩笑話。我說你們可能不相信我的話,以為我是來體驗生活的,對嗎?劉福仁說:前年省裡來了一個青年教師,是團省委派下來掛職的,定好兩年,結果只幹了六個月就走了,說這裡的水土不服。我說:我和那位青年教師不一樣,他下來掛職可能是為了今後當官升遷。而我一不為升官,二不為撈錢,這兩樣我都得到過了,所以我無任何顧慮。校長有些尷尬,連連說對不起,並對剛才的話向我道歉。他站起來,雙手把酒杯高高舉過頭頂,說:我代表楓嶺學校敬你一杯。老師們也一起跟著站起來,把盛滿酒的杯子高高舉起來。我舉著杯子同大夥一一碰了一下,碰得酒花飛濺,然後雙手捧著一飲而盡,並將空杯子朝大夥亮了一下,樣子挺有些豪氣。接著大夥也一飲而盡,將空杯子朝我亮了一下。那場面有點像桃園結義,又有點像遊戲。
這天晚上,我和校長劉福仁都很高興。劉福仁高興是因為他不用花一分錢就得到了一個好老師。我高興是因為我找到了一個理想的歸宿。學校靜得讓人懷疑它的存在,所有老師都回去了,他們住在附近農村,每天早出晚歸。劉福仁本來也要回去的,因為學校裡晚上只有呂娃一個人害怕,他才每天晚上留下來看校的。聽說劉福仁老婆對他每天晚上住校還心存疑慮,並且進行過幾次突然襲擊,當然沒有抓到什麼把柄,讓人啼笑皆非。但後來不知怎麼事情傳到了呂娃的耳朵裡,呂娃便以此為由向縣裡提出了調動的要求。劉福仁說:我那婆娘真是沒腦子,我連想都沒想過這等事。呂娃是楓嶺學校唯一受過師範教育的公辦教師,是我的寶貝,我做夢都害怕她飛了,還敢有這種胡思亂想?他說:其實呂娃早就想飛了,一直沒有理由。
劉福仁當天晚上就把初三的數理化全部交給了我,這些原來全都是由他教的。劉福仁說:其實我自己也只是初中畢業,好多東西我都弄不明白,怎麼能教出好學生來?我是在誤人子弟啊!楓嶺學校已經有十二年沒有考上一個高中生了,我對不起那些善良的家長,他們還把我們當神似的。劉福仁說他的目標就是在他退休前能看到楓嶺學校考上一個真正的高中生,他說考大學的目標留給後人去努力了。他的坦誠有點讓我感動。我說你才五十四歲,你的目標一定會實現的。劉福仁很興奮,抓住我的手握了一下,說有你這句話我心裡就踏實了。
我和呂娃見面是在一個星期後的週末的晚上。自從我去以後劉福仁每天晚上再不用看校了。劉福仁說我不僅解放了那些孩子,同時也解放了他。我正在批改作業,門敲響了。我以為是劉福仁又回來了,開了門卻不是。我們倆都沒有一點陌生感,就像早已認識了似的,互相笑了一下。我說你就是呂娃。她點點頭也說出了我的名字,然後就走進來坐在我床上。這個典型的南方姑娘五官比較突出,嘴唇較厚,很性感,與我見過的幾個女孩都不大一樣。據說厚嘴唇的女孩特別容易讓男人產生性茭的慾望。我在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身上熱了一下,感到這個想法有點卑鄙。如果按城裡人的標準,呂娃算不上秀美。但在這裡她絕對是一朵誘人的花朵。
呂娃說:聽說你原來是一家大公司的總經理,真的嗎?
我點點頭:是的,但那些都是過去了,現在我什麼也不是了。現在我和你一樣是楓嶺學校的一名普通教師。
呂娃有些吃驚的樣子:你為什麼要放棄那麼優越的生活,到這個落後的山村學校來當一名不拿報酬的中學教師?
我說:因為我既不想當官也不想賺錢,我懷念過去的教師生涯,所以我就來了。
她望著我,抿嘴一笑。那絕對是聰明的一笑,笑聲裡隱藏著很多內容。在聰明的女孩子面前男人往往會變得挺傻。我心裡被那笑弄得有點空虛。
我說:你的調動搞得怎麼樣了?你男朋友在縣裡幹什麼?
她望著我,這回笑出了聲:你剛來幾天,對我的情況瞭解得還挺仔細!
這句話讓我挺尷尬。我說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真的挺關心你這事。
她咯咯地大笑起來,說:我看你一點也不像個當過總經理的人,跟女孩子說話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