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自己,讓他近乎肝膽俱裂!
“弗蘭克,你難道忘記了嗎?當初你是怎麼承諾我的?”羅曼嚴厲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冷汗順著弗蘭克的額頭滑落下來,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因犯下的罪過,無可饒恕……我……我今日脫離家族,從此之後……生死不相干!”
這樣一句話,彷彿用盡了弗蘭克全身的力氣,說完之後,他整個人似乎虛脫了,癱趴在餐桌上,眼裡流露出絕望的神情,彷彿一隻脫離了賴之生存的水的魚,在太陽下已經暴曬了許久,撐著身體裡的最後那份氣息,苟延殘喘著。
“你知道就好。我的兒子弗蘭克,早就跟隨著他大哥離去的步伐走了!”羅曼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嚴厲,他的狠心和決絕,彷彿一柄無堅不摧的劍,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弗蘭克心底最後的一絲希望,泯滅了。
鋪天蓋地的絕望淹沒了他,彷彿密不透風的水,將他禁錮起來,無法逃離。
看著弗蘭克絕望的樣子,顧秣挑挑眉,嘴邊露出一抹果然不出乎意料的笑容,氣閒神定地拿起桌上的手機,放到耳邊。
“哦外祖父,你還好嗎?”她的語氣,頗為擔憂。
重新聽到外孫女的聲音,羅曼的語氣也恢復了之前的慈愛,哈哈大笑著:“那是當然!你外祖父我的身體好著呢!昨天我還去了馬場,記得那匹紅色的安德烈嗎?哈哈,載著我這個老人跑得那叫一個足下生風啊!”羅曼說到這次,語氣裡頗為得意。
“不過您可要當心,畢竟您也不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青人了,真是的,老是做這些出格的事情,安安靜靜去大劇院看一場演出不是很好吧?氣氛也很融洽。”顧秣皺著眉頭,用一種訓誡的口吻說道。
她對羅曼的關切,可是真真實實,不摻一點假水兒的。
“哦,那些大劇院可不適合我啊!”羅曼爽朗大笑道。
兩人又聊了幾句家常,卻是半個字兒也沒提起弗蘭克,彷彿將他這個人遺忘了一般。羅曼也似乎不記得自己有這麼兒子,剛才還在電話裡把自己惹得發火,一個勁兒地給顧秣將他最近的趣事,把顧秣逗得哈哈大笑。
大概隔了半個小時,顧秣才掛上了電話。此時,渾身無力的弗蘭克已經被人提著放回了座位,他靠在椅背上,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那雙眼睛,就像是一灘死水,沒有一點波瀾。
顧秣也沒急著和弗蘭克說話,而是讓人重新換了桌布,換了早餐,然後拿起銀質刀叉吃了起來,一副悠閒的樣子,似乎現在正是她享受的美好時光。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縱使顧秣再怎麼恨弗蘭克,她也犯不著為了他弄得自己寢食不安的。倒不如悠閒吃著早餐,以一種閒適的心態,看著這個一手導致自己母親死亡的男人,在絕望的泥沼中垂死掙扎,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逃離這魔鬼的地獄,這樣……不是更加舒暢嗎?
弗蘭克等了許久也沒有聽到顧秣和他說話,才有些吃力地坐直身子,費勁地抬起眼,有氣無力地問道:“那麼……你準備怎麼對付我?”
顧秣手上的動作一滯,然後放下刀叉,端起手旁的玻璃杯子抿了一口水,才挑挑眉笑著說道:“我以為你會就此沉默下去,不會主動開口問呢。”
“別給我扯些有的沒的!我在問你,你究竟準備怎麼對我!”弗蘭克猛然拔高了聲音。
顧秣看著他有些失控的動作,沒什麼反應,而是沉聲說道:“怎麼?知道打親情牌沒用了?認命了?呵呵。”
顧秣那笑容,在弗蘭克眼裡是那麼的刺眼。
他挫敗地垮下身子:“是的,我認命了,我剛才的行為很可笑,明明知道他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這麼多年來都忽略了我,竟然還天真可笑的相信他的心裡還會有一絲親情存在,會幫助我,救救我,至少……不會讓我死在你的手裡!”說罷,他抬起頭,眼神被仇恨和陰鷙所充斥,怨恨的毒水已經蔓延了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現在的他,固執而瘋狂。
弗蘭克狠狠盯著顧秣,一字一句地說道:“顧秣,你!會遭到報應的!”他的雙手狠狠抓著椅子的扶手,那副瞠目欲裂的模樣要多猙獰有多猙獰,他手上和頸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那奔騰的血液似乎就要脫離他的血管,噴灑顧秣一臉。
弗蘭克的這幅樣子,就像是用生命,在詛咒顧秣!
可惜,顧秣是個唯物主義者,不相信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如果上帝真的存在,在她曾經因為母親的病死垂危痛哭流涕的時候,在她被蘇日安一次次傷害而陷入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