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徒孝,流傳一段佳話。
但她不行。她的人生觀價值觀和這裡的人有著天壤之別,她還是個女人,這裡面的差距就到了無法調合也無法理解的地步。寧湛,不可能同化她的觀念。她,也不可能說服寧湛的思想。
在外界尚且和睦的時候,這種隱患不會暴露,一切就還風平浪靜。一旦分歧發生,只怕,她終有一天要站在寧湛的對立面。
有避免的方法嗎?有
成為令羅楓寒忌憚的人,就可以。
只要她成為了這樣的人。寧湛這個師父,就成了她和鄢都之間的潤滑劑。羅楓寒必然要苦心竭力的維持她和師門、和鄢都之間的和平表象。只有這樣,她和寧湛才能全了這一份師徒之情。永遠不必對立。
看來,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發展自己的勢力都是勢在必行。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正和蘇雷眉眼交戰的寧湛。輕嘆了口氣。
羅楓寒不是蘇晨,寧湛能一直保有這種率直的個性,想來和他脫不了關係。
既然如此,就讓他保有下去吧。這也是一種幸福。
“再有半天的路程就到馬場了。”蘇雷手持馬鞭指向前方,“江城是東出雲最大的城池,雲家的祖宅就在江城城郊的雲鎮。雲鎮往外五十里,就是馬場。我們不必去江城,可去雲鎮住宿,明早再往馬場。也可以直接去馬場下榻,就是條件簡陋些。”
“雲鎮?”殷如行咋舌,“整個鎮子都是雲家的?”
“當然不是,雲家祖宅只是鎮上最大一戶的人家。”蘇雷含蓄的解釋:“不過,這座小鎮原本沒有,是雲家旁系,以及依附於雲家生活的一些平民、僕役後來漸漸發展出來的。說是一鎮上的人都和雲家有關,倒也不假。”隨後,他意有所指的笑道:“和鄢都羅家擁有一座城相比起來,實在是提不上臺面。”
寧湛冷聲回道:“羅家擁有的土地,和雲家比起來,也實在是提不上臺面。”
蘇雷笑笑,話鋒一轉:“我不姓雲,實不知雲家有多少土地。”
寧湛立時道:“我也不姓羅。”
頓了頓,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岔開話題。
這一番唇槍舌戰,殷如行絲毫沒有聽進耳朵裡。她在想一個問題。世家的勢力如此龐大,那麼,王權的勢力就會相對縮小。這個時代的王權並沒有像華夏古代的中央集權。對了,可憐的他們連稱號都不是王,國主之類。真是悲催。蘇晨的野心也是可以理解的。總之,這裡有些像唐朝以前的時代:鐵打的朝堂,流水的皇帝,穩坐泰山的世家。
她開始回想歷史課的內容。諸侯割據、士族、庶族……世族是怎麼消失的?好像在唐朝以後就沒有了。沒錯,就是唐朝以後。唐朝初期,還有什麼五姓七家,據說這幾家的女兒比公主都搶手。更別說兩晉南北朝時期,王與司馬共天下。
士族,士族是怎麼消失的?庶族、寒門,是怎麼崛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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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行,你看呢?”寧湛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
“啊?什麼?”殷如行茫然抬頭。
“我們商議今晚住馬場,問你怎麼看?”寧湛不悅的看著她,“想什麼呢?魂不守舍的。”
殷如行回過神,賠笑道:“師父,你徒弟這不是沒見過世面,驚傻了嘛。行,就住馬場。雲家,那是多大的豪門啊聽著就嚇人,咱不去。”
寧湛柔和了臉色,緩聲道:“不去雲鎮,只是為了少些麻煩,圖個清淨罷了。不必妄自菲薄。”
“是,是”殷如行緊跟著附和,“咱們也不是沒名沒姓的。”
寧湛滿意的點點頭,這就對了,該有的氣度不能丟。
殷如行鬆了口氣,肩膀垂了垂。重新將注意力放在趕路上。這些亂糟糟的思路還是等一個人的時候再好好清理。
這時,一道細細的聲音如線般傳入她的耳朵:【剛剛再想什麼?】
傳音入密?殷如行一怔,扭頭一看,身旁黑色駿馬高大的馬背上,蘇雷正似笑非笑的看過來。好像在說:我知道你在說謊。
殷如行不高興的瞪了他一眼,別過臉去。
說謊怎麼了?會傳音入密了不起啊會傳音入密很了不起啊
咱內功也夠級別了,咱就是不學,咱就是不用。咱就是不回你的話怎麼著?哼
我在想什麼?我在想包括雲家在內的一眾世傢什麼時候會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灰都不留,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