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須王環指著不遠處的一個白色的涼亭。
點了點頭,隨他走了過去。須王環從衣袋中掏出一方手帕,細心地擦乾淨白色的石質桌凳,才讓景頤坐下來,自己則坐在她身邊。
景頤把懷裡的花束放下去,雙手鬆松握拳放在腿上,眼簾半斂,看著細膩的花瓣發愣。
“景頤,看著我。”漂亮的手指輕輕地但是不容拒絕地抬起她的臉龐,讓她從自己的思緒中醒過來,看著自己。
不是不心疼的。
原本還有些嬰兒肥的白皙臉龐消瘦了下去,眼下有著淡淡的青色,顯然這些天來都沒休息好。須王環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景頤的時候,豆蔻年華的少女,笑得明媚嬌憨,清脆的笑聲像是泉水叮咚。
那個時候,她的眼底沒有那麼沉重的陰影,沒有憂慮和壓抑。清澈的銀灰色眼睛靜如深湖,明亮澄淨,被她的哥哥和鏡夜寵溺著呵護著,是快樂的小公主。
幸村精市的病,對她造成了超乎所有人意料的負擔和心理壓力。
“景頤,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安靜聽我說。”拉過她一隻手,緩慢地拍撫著,想要用這種方式安慰她,讓她漸漸的放鬆下來。
“我知道你很擔心幸村君的病,其實,我也有過這種感受。”
景頤睜大眼睛,真正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很少聽須王環說起他的家人,這還是第一次。
須王環似是想到了自己內心中最柔軟的部分,一點點傷懷,一點點想念,大提琴般醇厚的聲音也像怕驚醒什麼似的低了下來。
“我的母親,她身體很不好。從我記事起,媽媽就一直在吃藥,不斷地接受治療。可是很遺憾,效果並不理想。
“我曾經和你一樣,非常非常擔心,每天都惶惶不安,生怕有一天,我最重要的人就這麼離我而去,只剩下我一個人在這世上,守著回憶流盡眼淚。
“可是我發現,如果我難過的話,媽媽就會加倍的難過。我是她最深愛的人,我的痛苦,尤其是因她而起的痛苦,會加倍的返還到她身上。
“從那以後,我就不再哭了。我要媽媽因為我的快樂而快樂,我要她因為我的笑容而幸福。
“我會每天哄她吃藥,為她彈鋼琴,為她作曲,只求看到她如釋重負的輕鬆和快樂。她笑的時候,是我最有成就感的時候,我用這種方式守護著媽媽。”
景頤早已攥緊了他的手。從來不知道,這個一直笑著的人,有這麼難過的童年。
似乎被手上的力道拉回了現實,須王環湊近景頤耳邊,聲音很輕,只有他們兩個人能夠聽到。柔軟,乾淨,讓人不自覺地依靠和信賴。
“景頤,我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你的心境一定和我當時差不多。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是很久,我不奢望你能夠對我暢所欲言,把你心裡所有的煩惱和焦慮說出來,把你心裡壓抑的情緒發洩出來,讓我為你分擔。”
須王環展臂把她摟進懷裡,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肩膀上:“但是,我可以借給你我的肩膀。”
“無論是哭泣還是大喊,我都看不到也聽不到。我只是想在你難過的時候,給你一個人的體溫。
“我知道在難過的時候,溫暖可以拯救一個靈魂。”
景頤將臉埋在他肩窩,細瘦的手指漸漸抓緊他的衣襟,須王環可以感覺到漸漸彌散開的溼熱。
須王環歪著頭,側臉貼在她發上,臉上是如釋重負的表情,憐惜著她,心疼著她。
哭吧,哭過就好了,你總要自己挺過這一關,沒有人能夠幫你。但是,我想盡全力扶著你,走過這一段路。
哭聲漸漸變大。
花牆環繞的白色精緻涼亭裡,消瘦的女孩子趴在美麗的少年懷裡,哭得聲嘶力竭。
關東大賽
關東大賽決賽的比賽場地。
立海大對青學的冠軍之戰馬上就要開始。
立海大的正選們正圍成一個圈,注意力全集中在柳蓮二手中的可視電話上,屏息等待著什麼。
“幸村,看得到我們嗎?”電話通了,出現在螢幕上的是三年來已經極為熟悉的臉龐。
“恩,看得到,大家都在啊!”穿著病號服,幸村精市坐在病床上,捧著可視電話。柳蓮二隱約可以看到他身邊立著的那一抹銀灰,以及沙發上坐著的一個雙黑少年。
“部長!”其他人湊得更緊了,都想讓電話那頭的幸村精市看到自己。
“呵,到齊了啊!”幸村微笑,一一掃視著這些年輕的臉龐,忽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