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來找蕭盟主,叫我們不必跟隨。婢子們在煙霞閣候了半個多時辰,不見人影,才叫奴婢過來看看。若她沒來,這…”
女官怒罵道:“你們怎麼當差的,連個人都看不住?”
宮女叩首不止,女官急得不行,一疊聲叫左右去四下搜尋,卻聽任元驚呼:“少幫主,你燒得這麼厲害,起來作什麼?”
她嚇了一大跳,果然見得少年人攀扶著床沿,撐住床身,咬牙緩緩起身。任元連忙去扶,待扶將起半個身子,靠在床柱,少年人已不住輕喘,抿緊了唇,反手便連點自己周身大穴。
任元失聲道:“天魔大法!少幫主,你這是要做什麼?你的病還沒有,再妄用魔功,不是更傷身麼?”
但見少年閉目調歇了半晌,面上浮起異樣的紅暈,睜開那雙鳳眼,已經精神了不少,聲音有了中氣,淡淡道:“夫人但跟陛下稟報,就說婚禮已成,可惜寧遠不能習慣將軍府的規矩,所以自己求去,與慕容大人無干。”
女官倒吸口冷氣,失聲道:“求去?”
少年目光悵惘,望著門外,浮現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來,雖然在病中,依然不減風采,倒叫女官看得暗暗扼腕,只聽他道:“相思本是無了益,她既無心我便休。她既然如此不甘願,我又何必去強人所難?”
女官急得連連搓手,道:“蕭盟主,其實依我看來,慕容大人的全部怨氣,只怕來自那捲白首盟。你只要將它燒燬了,慕容大人氣消了,自然肯回來了。”
少年搖頭道:“夫人有所不知,她對我的怒氣,皆因我逼她娶親而起。但就算寧遠可以放手,我那兩個兄弟,一個不諳世故,一個性格孤傲,偏偏又對她痴心一片,非卿不嫁,所以我只能前去逼婚。我倒罷了,相信還沒人能討得到我的便宜。他們要是入了將軍府,又沒什麼後臺,別提要對付那個河東獅了,恐怕連那君先生的關都過不去。以她那容顏,招蜂引蝶不在話下,偏她又是個最薄情的,從來不會把什麼人放在心上,他們嫁了過去,今後也恐怕是倍受冷遇。等她再娶個三房四房的,就只怕要立即將他們拋在腦後,倒做了生生的鰥夫。所以我一定要逼她簽下這盟約,絕了她的再娶之念,他們才能有一席之地,不至於被這些世家子弟欺負了去,也讓她不能隨便找個藉口,就叫他們下堂去。”
女官長嘆道:“蕭盟主果然是用心良苦,但這樣一來,你們之間的隔閡,恐怕難以消除。慕容大人年紀尚幼,又被寵愛慣了,難免任性,只怕會恨你入骨。”
少年淡淡道:“她這個人,恐怕永遠都不會理解別人的感情。我若不逼她,只怕他們再是深情一片,也永遠都等不到她回應的那天,所以只得先下手為強。反正她要恨,也最多恨寧遠一個人。我此番將她尋回,就離開此間,她必定開心,就不會再鬧了。”
任元低低道:“我但求少幫主離她越遠越好,省得傷心。”
女官瞪了他一眼,道:“這且不論,找回慕容大人確是當務之急。但她若蓄意要走,只怕要找到她並非易事。蕭盟主若也沒什麼把握,又有恙在身,還是在此歇息。我自會吩咐各關卡留意,所幸時辰不長,應該能夠將她尋回。”
蕭寧遠示意任元取來外裳,搖頭道:“以她如今的身手,你們哪裡能輕易尋得到她。任元,取金線母蠱來。”
任元答應一聲,捧過來一個漆金木盒,開啟來,卻是一隻白色的蟲子,背部有一條奪目的金線貫通全身,煞是奇特。盒子一開啟,它便幾個翻騰,飛了出去。
女官奇道:“這是什麼?”
蕭寧遠盯著那蟲子飛去的方向,飛速將外衣披上,淡淡道:“我知道這人沒個定性,常常會不見人影,所以在她身上下了千里追蹤。無論她在哪裡,這隻金線母蠱都會找到她。夫人放心,寧遠定會將其帶回。只是此後,要拜託夫人照應我那兩個兄弟了。”
何處西南待好風(十)
雖值深夜,但揚州乃六朝繁華之地,江面上畫舫來來往往,熱鬧非凡。紅男綠女穿梭其間,楊柳被燈火映成翡翠般的碧色,垂蕩下來,惹人遐思。
一艘商船之上,一褐衣人腰粗膀圓,吆喝道:“要往東海的快上,我要起碇了。”
連喊了三遍,見再無人上岸,他便招呼夥計,預備去抽取那登舟的舷板。
恰在那時,但覺勁風拂面,他一個激靈,已見得舷板上俏生生站了一個紫衣女子。
燈火明媚,照在那人娟秀的五官上,下巴上有顆嫵媚的美人痣,那雙幽深的美麗眼睛,正好奇地往船艙中望去。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