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懶懶道:“殺手這種人,從來最不入流,本教主當然沒放在心上。但本教主秉承一條原則,就是可以不用自己乾的,千萬不要浪費自己的力氣。能夠用頭腦解決的,就沒必要用蠻力。當然這種道理,跟楚門主這樣四肢發達的人,是從來講不通的。”迅速一個猛子,鑽進歐陽霏懷裡。
蕭寧遠連連將楚天行鉗住,哭笑不得,向洪長老點點頭。洪長老道:“既如此,就待老夫給諸位安排一個清靜的小院罷了,丐幫自會組織好手晝夜巡察。”
楚楚嗤了一聲道:“哎,不用那麼麻煩了。說實話,你們所謂的那些好手,本姑娘還沒看在眼裡。”將手伸出來,往蕭寧遠一點,斬釘截鐵地道:“這個人做我的保鏢還差不多。從今天起,我們就要跟他住在一個房子裡。”
眾皆啞然。洪長老失聲道:“寧遠從未與女子共居一室。再說姑娘難道不怕有辱名節?”看向蕭寧遠,後者面上毫無表情,波瀾不驚。楚天行冷冷道:“你以為這位姑娘還知道什麼叫名節?”唐秀哈哈大笑,斜睨了張涵真一眼,道:“託生理於四方,固朝秦而暮楚。”張涵真之定定看著楚楚,默然不語。
莫阿蠻忍不住道:“教主,這個人像塊石頭一樣冷冰冰的,又是楚天行的好兄弟,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幹什麼非要跟這種人呆在一起?教主才華蓋世,足可自保,我們還是回分壇去吧。”五毒教眾女立即連聲附和。
楚楚擺手示意她們安靜下來,緩緩道:“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今日我五毒教雖然名揚天下,卻不知開罪了多少人。你們別看場中都是一時豪傑,個個看起來是正人君子,其實只怕難免混雜了天絕宮的暗探,就算沒有,也有的是魑魅魍魎,背地裡各自肚腸。我自保當然沒有問題,但你們天真不諳世故,難免著了他們的道兒,結果反過來就牽制了我。眼下最想讓我平安破陣的當數蕭盟主,你們也看到了,他的身手堪稱舉世無雙,保護我們絕對沒有問題。所以我們無論怎麼難受,這幾天都一定要跟他呆在一起。他吃什麼,我們就吃什麼。他在哪裡,我們就在哪裡。你們都聽明白沒有?”
五毒教眾女肅聲道:“教主高瞻遠矚,是我們魯莽了。自當謹遵喻令!”
楚天行哼了一聲道:“強詞奪理。”卻聽蕭寧遠沉聲道:“值此非常之期,確實不妨從權。洪長老,你將我外間收拾開來,安排她們住下吧。再遣幾個得力之人,分成三組,日夜巡邏,不得有誤。”
但覺一道目光投到自己身上,不用看,也知道必是曾柔。波光一轉,又如往常一般收了回去,用眼角的餘光看去,但見她輕抿下唇,低頭看向腳尖。這麼多年相處下來,他知道這意味著她心緒不寧。
嗯,美豔的諸葛芙蓉她不在意,怎麼竟然在乎一個醜女?
但聽有人長長嘆了口氣,卻是歐陽霏一把握住那醜女的手,殷殷道:“妹妹,你怎麼能把這麼尷尬的事說得這麼自然,還能叫珍瓏閣主這麼言聽計從。姐姐對你無限景仰,決定歸於你門下,好好學習你那情愛寶鑑,望求妹妹莫拘門戶之見,不吝賜教!”搖頭晃腦,連連拱手。
楚楚一把將她手開啟,嘶聲笑道:“好好的一件事,偏被你說成那樣。若不是這幾日還要指著你保護我,真想把你踹出幾里地遠。廢話少說,我們不要在這裡給人看好戲了,還是尋個清靜角落歇息會兒吧。”起得身來,攜了歐陽霏,領了一干人徑直去了。
楚天行大鬆了一口氣,坐定一旁,耳邊聽得蕭寧遠正含笑與群豪寒暄周旋,嗓子已有幾分嘶啞,不禁搖頭想:這盟主的位子,真夠累人的,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好,叫寧遠念念不忘。
他實在無趣,差點趴在椅上打起盹來,突聽曾柔重重咳了一聲,驚醒過來。蕭寧遠的聲音還在回想,但聽起來越來越低沉,令他大為納悶。抬頭一看,不覺嚇了一跳。但見他雖然神色自如,額頭分明隱隱滲出汗水來。
他連忙起身拉過,笑道:“寧遠,我已經累得不行了。你既為地主,就領我去歇息吧。”瞟了洪長老一眼。後者何等老道,笑呵呵道:“少幫主放心去吧,這裡交給我了。”
外人看來,兩人攜手並肩而去。而楚天行只覺蕭寧遠全身的重量都漸漸傾斜過來,他暗運玄功將他托住,看他面色已越來越慘白,勉力伸手指點方位,總算尋到了他居住的潛龍閣。方扶入房中,但聽他哇的一聲,一大口鮮血登下吐將出來,將地上俱染成殷紅之色。
月中霜裡鬥嬋娟(二)
楚天行大駭道:“寧遠,怎麼你受傷如此之重,還硬撐到現在,莫非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