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晶,香純如幽蘭,入口甘美醇和,回味經久不息。林老爺子的手藝也是淮揚一絕,光明蝦炙用活蝦的蝦仁擺成燈籠圖案;紅羅丁以乳酪與血塊鋪就;巨勝奴是把蜜和羊油置入面中,外沾黑芝麻油炸而成;貴妃紅是精製的加味紅酥點心;吳興連帶是用生魚醃製的冷盤;甜雪是用蜜糖慢火燒炙太例面,狀如雪,其味甜;玉露團是奶酥雕花;格食是羊肉、羊腸、羊內臟纏豆苗製作;水煉犢是將牛犢肉用慢火煨熟;西江料是粉蒸豬肩胛肉屑;白龍是鱖魚絲;湯洛繡丸是肉末裹雞蛋花;同心生結脯是生肉切成條後打成迴文式結子,再風乾成肉脯蒸食;仙人臠是雞塊用乳汁調合而成;蔥醋雞是鮮蒸雞;鳳凰胎是雞腹中未生的雞蛋與魚白(魚胰臟)相拌快炒;五生盤是羊、豬、牛、熊、鹿這五種動物肉細切成絲,生醃成膾,再拼製成花色冷盤;逡巡醬是魚片、羊肉塊炒;清涼碎是果子狸燒熟後冷卻,再冷切成盤;雪嬰兒是青蛙肉裹豆粉下火鍋;金粟平是魚子醬夾餅;金銀夾花平截是蟹肉與蟹黃平鋪餅上,捲起後橫切成片;八仙盤是將烤鴨分成八樣形狀;分裝蒸臘熊是用冬季醃製的熊分裝容器蒸熟;冷蟾是蛤蜊肉羹湯;卯羹是兔肉湯;小天酥是雞肉、鹿肉剁成碎粒後拌上米糝製成;鴨花湯餅是鴨湯加面片;雙拌方破餅是角上有花的方形點心;御黃王母飯是肉、雞蛋、油脂調佐料的蓋澆飯;天花畢羅是有果脯的抓飯;昇平炙是用羊舌配鹿舌拌食;乳釀魚是羊奶燒整條魚;遍地錦裝鱉是羊油、鴨蛋脂烹甲魚。但若是有雙熟悉的眼睛不時投過來憂傷的一瞥,再好的美酒佳餚頓成嚼蠟。
楚楚本不想與蕭寧遠等人共拼一座,奈何蕭寧遠躬身相請,曾柔親攙其手,將她硬引到首席上,對面偏偏就是她最想避開的張涵真。唐秀在一旁不住勸酒,他居然也在那裡悶頭就飲,酒過三巡,他的目光果然再也無法掩飾。倒不是輕狂,也遠非炙熱,偏偏這種清清淡淡的哀愁,叫她覺得無從躲閃,如坐針氈,舉止難安。
她終於等不及宴會結束,根本沒吃上幾口,便稱乏告退。誰知那歐陽霏佯醉扮狂,託張涵真代為護送。這麼多雙眼睛底下,她只能大大方方謝過,跟了他往潛龍居走去。
她平素最討厭丐幫內人來人往,此刻卻恨不得人越多越好。可惜越靠近潛龍居,守衛雖然森嚴,園內卻寂靜無人。待穿過長廊,只覺他腳步一頓,她心裡一緊,已被一支有力的手臂一把攬過,直抵在廊欄上。
只聞得一股濃濃的酒味撲面而來…該是醉了罷,否則以他的秉性,決不會做出這等粗魯行徑,那清恬的目光已然不再,瞳影中深深的是她的身影,四周已燃起一團烈焰,叫她不敢多看,尋思著趁機奪路而逃才是,試探著挪動自己的身軀。但她內力全失,光憑女人的力量,又怎能掙脫他的大力鉗制?
她的掙扎更換來了他意味深長的一眼,但覺攬著她的手臂突變得火一般灼熱,突然便收緊過去,把她捲入他懷中,順手將她面具扯落,不由分說,已將他清俊的面孔貼了下來,在她唇上狠狠一咬,在她失聲呼痛之際,將舌頭長驅直入,恣意碾轉。
他的唇中流溢著九釀春的餘香,還帶點微微的苦澀,傳遞過來,剎時叫楚楚恨意全消,準備去掐他的手指慢慢縮了回來,又慢慢扶上了他的身體,卻又猶豫著是推開他好,還是抱緊他好?兩相權衡,竟然無法取捨,只得虛虛搭在那裡。只覺一口氣差點度不上來,不得不乞求地看了他一眼。總算他頓了頓,略略拉開兩人的距離,別轉頭去,深深太息了一聲。
風吹得松針不住搖晃,彷彿是她那顆搖擺不定的心。楚楚從來但願自己什麼都不要明白,什麼都避免去想,免得徒生煩惱,可是,這是否將一切都生生推給了別人?眼前人形銷骨立,胸前肋骨在道袍下隱約凸現,消瘦得叫她將適才萌生的恐懼之心都最後化成了內疚,雙手終於攀爬過去,輕輕環上了他的腰。
只有廊下清泉淙淙,發出和緩的嘩嘩之聲。她正以為這靜默要一直持續下去,突聽他清冷的聲音響起:“如果不是今日…你是否打算一直躲避我到底?”
當然。…但這話可不好如實回答。楚楚絞盡腦汁,準備翻出一句敷衍過去,誰知他突然轉過頭來,那清澈的目光直直投射過來,叫她的心思都無所遁形,只能張口結舌呆在那裡。
但聽他苦笑道:“果然原是我高估了自己。”
但覺他的手慢慢鬆開去,突然反手用力握住她的肩膀,咬牙道:“我只問你一句,那些日子…果真對你全無意義麼?”
他的手指深深嵌入她肩胛骨內,叫她只覺一陣刺痛,而那目光直直盯盯著她的眼睛,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