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且為你踐行。先敬你一杯。”周瑜說著,為趙雲倒了一杯酒。
趙雲走後,周瑜立於窗前,長袍垂地,齊整的頭髮披散下來,響著銳氣的光輝。
阿香於他身後問:“周郎,為何你趕子龍回去呢?”
他眉尖微蹙,淡淡一笑:“香,於子龍心裡,最重要的,是紫陌對他的恩情。而今,我已定蜀地,正待利用此地為主公平定天下,如何能回到溪蠻,受紫陌牽制?”
“周郎,你說的主公,可是我哥哥孫權?”
“我周瑜的主公,永遠只有孫氏家族。”他以手撫額,堅定地說。
燭光顫動,阿香後退幾步,嘆了口氣,知是任誰也無法改變他對孫家的忠心,便從婢女手上端來一杯茶,遞於他:“周郎,先不說這些了。來,且先飲了這茶。”
他喝了一口,問:“此茶味道,未曾飲過。未知是什麼茶?”
“此是蜀地特有的普洱茶,喝之健胃護肝,於人身體,是極好的。”談起茶,她便眉飛色舞。
他喝畢,十分喜歡,她說:“你且等等,我再去泡一杯。且讓周郎喝個痛快。”
她興致勃勃地去泡茶了。回來時,周瑜已經回到內室裡,她便走入內室。
蜀地的窗子還是從上開啟的,不比江東有些都已經是窗門橫著開啟。窗邊是一株淡雅的蘭花。
窗邊,擺著一兵器架,架子表面的青銅都染上了暗鏽,周瑜的劍掛在上面,一道冷光逼兀而來。
架邊的案犢上放著堆放整齊的牛皮紙、絲帛一類的檔案與地圖。
一切都是這樣齊整、自然、淡雅,透著屋主人的高雅品味。
此時,周瑜此鬆鬆地仰躺在榻上,靠著一個勾花軟靠,手上捧著地圖,正仔細觀看。見阿香來了,便起身坐了起來,把地圖放在案上疊好。
“周郎,茶泡好了。”她把茶遞給他。
他端去幸福地喝著,她則把那個勾花軟靠拿起來掂了掂,見上面的線有些脫落,便說:“咦?這上面的花如何就脫線了?”
“許是用久了吧。”他隨口說道。
她不露聲色地把軟靠放好,說:“周郎,覺得這茶如何?”
“自然是極好。”他說。
她唇角一勾,得意一笑:“此茶葉於蜀中竟產量極多,士民多有飲之,我已經令人大量購置此茶,必得大財。”
“哦?阿香又有什麼想法?”他極有興趣地望著她。
她朝他一笑:“此茶於蜀中多為民辦,民間大量產在此茶,而官府卻不知。我欲把民辦改為官辦,把民間小作坊收購下來,改選成專業茶坊。再招聘百姓於茶坊工作,如此,不僅可大大解決蜀中貧困問題,增添工作崗位,我們也可大得其財,有了財,則可養兵,則可助周郎大濟天下。”
一番話說得他欽佩不已,他激動地執她之手,笑道:“阿香,你真是老天把你賜給我的”
說做就做,阿香投身於茶坊之中,就這樣,這個在荊州屢屢受挫的茶的生意,竟然在蜀地一躍而起了。憑的是什麼?不是技術,也不是茶的味道,而是權力。
在荊州,她只是一草民,身份低微,就算做了生意,也遭遇豪強打壓,生意做不大,更是受挫累累。而於蜀地,她是周瑜的夫人,有權有勢,對於茶坊等於是一道天然廣告。
這天,阿香從茶坊回府,大堂之上,燭火撲閃,幾隻烏鴉從簷角掠起,落下幾片黑色的羽翎。
大堂上,一兵士跪於地上,神情焦急,周瑜則背手在高臺之上,來回走動,臉上是沉重的神色。
“你退下吧。”周瑜對兵士擺擺手,嘆了口氣,“你路途辛苦,回頭去庫房領賞去吧。”
兵士謝過周瑜,便退了下去。
阿香靜靜走到周瑜身後,見他劍眉緊擰,神情凝重,便輕搖案上的茶壺,倒了杯茶,遞於他,溫柔說道:“周郎,且先喝杯茶,消消氣。”
周瑜轉身望了望她,接過茶杯卻不喝,只是淡淡端詳著這青銅杯,似乎要在這杯上找出什麼瑕疵來一般,擰了眉眼盯視。
她靜靜立於一旁,等候他自己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阿香,大事不濟了”許久,他轉身抓著她的手,俊朗的臉緊緊繃起,如定於弓上的弦。
“周郎。”她柔聲喚道。
他低下頭,目光深沉:“探子來報,曹操不日便要攻打荊州了。”
這麼快?她掐指算算年份,也是快到曹操攻打荊州這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