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含羞帶怯的嬌顏,露在了燭光下。
不是她!不是她!
孟珏猛地後退了幾步,她……她在哪裡?錯了!都錯了!不該是這樣的!
三月要拽沒拽住,他已經踉踉蹌蹌地跑出了屋子。
“公子!公子!”
三月在後面叫,可孟珏只是猛跑。三月惱得對八月說:“早知道就不該做醒酒湯!現在半醉半醒地不知道又惦記起什麼來了。”
竹軒的丫頭打聽到孟珏已醉糊塗,想著不可能再過來,此時正要關院門、落鎖,卻看姑爺行來,忙笑著迎上前向他請安。孟珏一把推開了她們,又叫又嚷:“雲歌,雲歌,我……我有很多……很多……很多的話和你說。”
孟珏神情迷亂急躁,好似一個丟了東西的人,正固執地要找回來。
丫頭們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辦,三月假笑著說:“兩位妹妹迴避一下了,公子有話想和雲姑娘……霍小姐……哦!夫人私下說。”
雲歌已經躺下,聽到響動,揚聲說:“你們隨弄影去吃點夜宵。”一邊說著一邊披了衣服起來,衣服還沒有完全穿好,孟珏已經推門而進。
綠色的流雲羅帳內,那人正半挑了羅帳,冷聲問:“你要說什麼?”挽著羅帳的皓腕上,一個翡翠玉鐲子隨著她的動作簌簌顫動。
燭光映照下,碧綠欲滴,孟珏只覺刺得眼痛,那些心中藏了多年的話被疼痛與憤怒扯得一剎那間全碎了。
他笑起來,一面向她走去,一面說:“洞房花燭夜,你說……你說我要說什麼?”
雲歌聞到他身上的酒氣,皺著眉頭躲了躲:“你哪裡來的這麼大怒氣?又不是我等著你娶我的。”
孟珏笑握住了她的手腕:“我也沒有等著你嫁我!不過你既然嫁了,妻子該做的事情一件都不能少。”
手腕被他捏得疼痛難忍,又看他神情與往日不同,雲歌緊張起來:“孟珏!你不要耍酒瘋!”
他笑著把雲歌搭在身上的衣服抓起,丟到了地上:“你瘋了,我也瘋了,這才正好。”說著話,就想把雲歌拉進懷裡。
雲歌連踢帶打地推孟珏,孟珏卻一定要抱她。兩個人都忘了武功招式,如孩子打架一樣,開始用蠻力,在榻上廝打成一團。
雲歌只穿著單衣,糾纏扯打中,漸漸鬆散。
鼻端縈繞著她的體香,肌膚相觸的是她的溫暖,孟珏的呼吸漸漸沉重,開始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憤怒還是渴望。
雲歌很快就感覺到了他的身體變化,斥道:“你無恥!”
話語入耳,孟珏眼前的綠色忽然炸開,讓他什麼都聽不到。“我無恥?你呢?”一把扯住雲歌的衣袖,硬生生地將半截衣服撕了下來。
近乎半生的守候,結果只是讓她越走越遠。
明知道她是因為恨他,所以嫁他。可他不在乎,只要她肯嫁,他就會用最誠摯的心去迎娶她。
可她寧願對劉詢投懷送抱,都不肯……
哧的一聲響,雲歌身上的小褻衣被他撕破,入目的景象,讓已經瘋狂的他不能置信地呆住,滿胸的怒火立即煙消雲散。
原本該如白玉一般無瑕的背,卻全是縱橫交錯的鞭痕。
雲歌一面哭著,一面掙扎著想爬開,那些鞭痕如一條條醜陋的蟲子在她背上扭動。
孟珏伸手去摸。鞭痕已經有些日子,如果剛受傷時能好好護理,也許不會留下疤痕。可現在,再好的藥都不可能消除這些醜陋的鞭痕,她將終身揹負著它們。
“誰做的?”
雲歌只是哭著往榻裡縮,手胡亂地抓著東西,似乎在尋求著保護,無意間碰到被子,她立即將被子拽到身前,如堡壘一般擋在了她和孟珏之間。
“誰做的?”
雲歌一口氣未喘過來,舊疾被引發,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臉通紅,緊拽著被子的指頭卻漸漸發白。
孟珏伸手想幫她順氣,她駭得拼命往牆角縮,咳得越發厲害。他立即縮回了手。
他果呆地看著她。
隨著咳嗽,她的身子簌簌直顫。背上醜陋的鞭痕似在猙獰地嘲笑著他,究竟是誰讓那個不染纖塵的精靈變成了今日的傷痕累累?
“雲歌!”孟珏低下身子,俯在榻前,一種近乎跪的姿態,“原諒我!”他的聲音有痛苦,更有祈求。
如果可以,他願意用一切換取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
“滾……滾出去!”
她臉上的痛恨厭惡如利劍,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