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家軍發起的兇猛逆襲,李貞迅速地冷靜了下來,一雙眼死盯著衝在敵軍最前方的侯君集,手中的亮銀槍舞動著,將迎面射來的亂箭一一撥開啟來,心中不斷地估算著彼此間的距離——二十米,十米,五米,是時候了,“殺!”李貞暴喝一聲,雙臂一用力,手中的亮銀槍筆直地刺了出去,沒有絲毫的花俏,有的只是快到極點的速度,那迅猛的一槍急速地突破空間的距離,刺向了侯君集的咽喉所在……
吳王李恪從來都是個很沉得住氣的人,這會兒也一樣,儘管京師裡早已打得不可開交,可李恪卻宛若無事人一般,只管端坐在書房裡,好整以暇地跟自家謀士葉凌下著圍棋,即便是王府司馬林河不時地進來彙報戰況,也不見李恪抬過頭,甚至連句交待都不曾有過,一門心思地只是在下著棋,只不過下棋的速度卻並不快,整整兩個多時辰過去了,這局棋也才剛到了中盤階段,棋局混沌得很,一時間尚無法判斷出誰能佔據優勢,棋盤上處處燃著戰火,機會與威脅同在,更是令李恪有些子舉棋不定,一步棋長考了大半個時辰也不曾落子。
“殿下,魏王府戰敗,越王李貞已率部趕到承天門,目下正在激戰中,另,秦懷玉所部也已趕到了玄武門,正對亂軍展開攻擊。”正當李恪皺著眉頭思索棋局的當口,“思澤”的負責人林河再次匆匆地走進了書房,高聲稟報道。
“哦?”李恪手輕輕一顫,第一次從棋局裡抬起了頭來,掃了眼林河,飛快地皺了下眉頭,長出了一口氣,看著含笑不語的葉凌道:“先生,這局棋本王怎麼也看不通透,這下一步還真不好走啊。”
葉凌笑了笑,一推棋盤,站了起來道:“殿下,是時候了,殿下想如何走便如何走好了。”
“嗯。”李恪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頗有些子苦惱地搖了搖頭道:“小八將六弟派到東大街是何用意?這步棋本王實在是想不明白,看六弟所去的方位並不是東宮所在,這裡頭究竟有何蹊蹺?”
葉凌面色凝重地搖了下頭道:“某也看不甚明白,想來越王殿下尚有別的安排罷,現如今時機已至,殿下若是再不動,那也就不必再動了。”
“唉!”李恪頓了下腳,長出了一口氣,雙拳一握,咬了咬牙道:“也罷,既然如此,本王這就率部出擊好了,林河,傳令下去,大開中門,全軍出動!”話音一落,也不理會林河的應答,自顧自地走到牆邊,由著一起子親衛侍候著穿上了鎧甲,又從兵器架子上抄起長槍,頭也不回地行出了書房,片刻之後,原本寂靜無聲的吳王府沸騰了起來,厚重的大門轟然洞開,一彪軍馬風馳電掣地衝出了王府大門,沿著南大街向著承天門方向疾馳而去……
位於東大街的萬花樓本該是長安城夜生活最熱鬧的場所,除非是遇到宵禁,否則總是通宵營業,每日裡到此處尋歡的富豪權貴多如過江之鯽,時人莫不以能入此店瀟灑一把為榮,當然,要想走進此店,口袋裡沒個百把貫的錢財,怕是連底層大堂都不敢進,就更別說主樓上那些個雅座了,今兒個遇上了宵禁,自然也就沒了營生,偌大的酒樓冷冷清清的,除了門前那兩盞昏暗的大燈籠半死不活地亮著之外,整個酒店黑咕隆咚的,也就是主樓上還有些燈火,大體上是些守夜人在觀望著皇城的戰事罷了,一切都顯得極為平靜,直到一陣隆隆的馬蹄聲從遠處呼嘯著接近了萬花樓,這才將酒樓裡的寂靜打破。
“快,跟上!竇福麟,爾率部包圍酒樓,其餘人跟本王上,砸開大門,衝進去!”蜀王李愔一馬當先地衝到萬花樓前,揮舞著手中的寶劍,毫不客氣地指揮著手下眾人包圍酒樓,狂砸大門,那副架勢簡直跟打家劫舍的強盜也無甚分別了,只不過其臉上卻並沒有強盜那般兇惡的表情,反倒是滿臉子的陰霾和掩飾不住的心慌,當然,李愔擔心的並不是自己無法從萬花樓裡抓住漢王李元昌,甚或也不是擔心裡頭會有激烈的抵抗,更不是為了李貞的安危而擔心,實際上,李愔擔心的僅有一條,那就是能不能搶先一步毀掉自個兒握在李元昌手中的證據——李貞既然敢斷定李元昌在萬花樓,那麼李愔就絕對信有其事,別的不說,對於李貞的判斷能力李愔還是信得過的,至於遇到抵抗?李愔更是求之不得,在他看來,李元昌最好會拼死抵抗,如此一來,他才有趁亂剿殺了李元昌、順帶毀滅證據的可能性不是嗎?
蜀王府高手本就不少,此際聽得自家主子下了令,自是豪不客氣地一擁而上,十數人合力抬起酒樓門口的兩座大石獅便喲嗬地撞起了門來,倒是那些個羽林軍官兵磨磨蹭蹭地不怎麼動彈,竇福麟跳下了戰馬,一路小跑地湊到李愔身邊,陪著笑臉道:“殿下,內裡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