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可汗本就是篡位來的,也該輪到我阿史那家……”眾將才剛退下不久,後帳的門簾子一掀,本已被拿下的阿史那魯達走了進來,口中無遮無攔地嚷道。
“放肆,你給我閉嘴!”阿史那瑟羅不待阿史那魯達將話說完,猛地一拍桌子,斷喝一聲,打斷了阿史那魯達的話頭。
阿史那魯達雖是個莽撞之人,可素來怕自己的老爹,一見阿史那瑟羅發怒,忙一頭跪倒在地,可口中還是不服氣地小聲嘀咕道:“父帥,乙毗家都要打上門來了,您還……”
“混帳東西!”阿史那瑟羅氣惱地拍了下桌子,恨恨地罵了一句,鐵青著臉在中軍大帳內來回踱著步,好一陣子喘息之後,總算是定了下來,看著兀自跪倒在地的阿史那魯達,有些子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道:“魯達,你也不小了,怎麼還是學不會冷靜,就你這樣子,為父怎敢放心讓你領軍?”
阿史那魯達磕了個頭,跪直了起來,看著阿史那瑟羅,很是誠懇地說道:“父帥,孩兒自知不如二弟,也從不奢望能獨自領軍,可孩兒卻不是傻子,那乙毗家實是欺人太甚,打下米國乃是父帥頭功,乙毗家不但有功不賞,還讓父帥去硬碰唐軍,甚至不顧天時也要我等出兵,其心叵測啊,父帥,見天就要開春了,這戰事一拖下去,部落裡牛羊無人看護,誤了繁殖季節,那今冬只怕難熬了,父帥,既然乙毗家那個混帳不聽號令,我軍索性以此為藉口,退兵罷,要打,讓乙毗家的打去好了。”
阿史那瑟羅乃老於世故之人,如何會不曉得阿史那魯達所說的那些道理,若是能撤軍,他早就撤了,又如何會留在此處白白受乙毗拔奪的氣,只所以不撤軍,非不願實不能耳——西突厥部族繁多,彼此間並不是很融洽,五大俟斤與五大啜這十大部族之間素來勾心鬥角,一向以來,突厥可汗泰半是出自五大俟斤,可偏生本屆可汗卻是出自五大啜的乙毗家的乙毗咄陸,此人貪婪狡詐,又多疑心,對於五弩失畢部的逐漸強大早已心存顧忌,無論是先前的征戰米國還是如今的挑釁大唐,其真實用意都是為了削弱五弩失畢部的實力罷了,阿史那瑟羅雖明知乙毗咄陸不懷好意,卻奈何他不得,畢竟乙毗咄陸乃是可汗,手中握有的實力遠遠超過了五弩失畢部,若是阿史那瑟羅膽敢不戰而退的話,接下來只怕不單要面對唐軍的報復,恐怕還得面臨著乙毗咄陸的討伐——乙毗拔奪那一萬五的白狼軍與其說是來助戰的,倒不如說是來督戰的,一旦阿史那瑟羅不戰而退,白狼軍又豈會坐視不理?
“唉,這事情你不懂,不必再多說了,起來罷。”阿史那瑟羅心中雖跟明鏡似的,可卻不敢宣之於口,哪怕是面對著自己的兒子也不成,無奈之下只好嘆了口氣道:“這一戰不但得打,還得勝,魯達,爾派人去通知赫魯,對柔遠攻得再兇一些,我就不信李貞能沉得住氣,另外,加派人手,嚴密監視交河唐軍的一舉一動,一旦唐軍大舉出動立刻讓赫魯撤軍來伊吾會合,切莫盲目迎敵,去罷。”
“是,父帥。”阿史那魯達磕了個頭,應了一聲,站了起來,可又有些子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父帥,那龜茲國那頭……”
“唔,那班老兒……”阿史那瑟羅皺著眉頭想了好一陣子,對龜茲國王那班的可能反應也有些子拿不定主意,沉吟了一下,苦惱地搖了搖頭道:“先不管那頭了,派人嚴密監視便可,一旦龜茲國有變,我等即刻撤軍。”
“是,父帥!”阿史那魯達不再多問,恭敬地應了一聲,退出大帳自去忙碌不提,阿史那瑟羅走到大帳右側懸掛著的大幅地圖前,一雙鷹眼在交河與龜茲國都之間來回地竣巡著,陷入了苦思之中……
下雪不冷化雪冷,這一條乃是常識,久在大漠的秦文華自是瞭解得很,儘管室內燃著盆熊熊的炭火,可氣溫還是低得夠嗆,凍得人直哆嗦,不過秦文華卻不是很在意,因為他的心是火熱的,體外的那些個寒冷絲毫也影響不到心中的火熱,沒錯,是火熱,是一種報答知遇之恩的強烈願望在心中熊熊地燃燒著——一個出身寒門,而且又曾是沙盜頭子的讀書人被官兵捉住了,不但沒死,還當上了官,不但當了官,還是大官,雖說大西州如今還只是箇中州,可身為大西州刺史那便是從四品上的高官了,按大唐體制,五品以上的官便是高階官吏,能有具本上奏及面君的資格,而這等殊譽不是寒門子弟所能有的,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越王李貞所賜,秦文華又怎能不深感其恩,更令秦文華感佩的是李貞的絕對信任——自打秦文華上任以來,李貞從來就不曾干預過民政上的事務,甚至連王府長史莫離也不曾干預過,一切全都由秦文華說了算,這等用人不疑的氣概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