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道:“納先生,殿下之意已定乎?”
“嗯。”納隆並沒有多做解釋,只是重重地點了下頭。
“也罷,要某行何事,還請先生吩咐便是。”李千赫自然清楚李貞一旦決定了的事情,不是他一個吏部侍郎所能否決的,也就不再多言,只是深吸了口氣,挺直了身子,慎重地表了態。
“延廷不必如此緊張。”納隆笑了笑道:“劉侍中之長子劉鋮既為正七品上之四門博士,提升為戶部倉部員外郎也不是不可能之事麼,你說呢?”
“哦?”李千赫愣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道:“此事倒是易辦,不知先生欲何時調整?”
“越快越好罷,不過此事爾不可出面,就讓崔仁師去簽署好了,該如何做,延廷自行把握便可。”納隆笑著介面道。
“某明白了。”李千赫飛快地盤算了一下,點了點頭道:“事不宜遲,某這就儘快找人安排下去,告辭了。”
“嗯,此事須小心,切莫留下手尾,延廷慎之。”見李千赫要走,納隆也沒多留,笑著起了身,將李千赫送到了二門,這才轉回到內書房中。
“納先生。”納隆剛轉回書房,雁大便從暗處轉了出來,臉上滿是慎重之色地道:“屬下還是不解殿下為何要參與此事,須知劉侍中一倒臺,諸遂良那廝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萬一……,那豈不是為人白白作了嫁衣裳?”
這已經是雁大第三次提出這個疑問了,先前在諸般事宜沒有安排停當之前,納隆始終沒有多做解釋,只是讓雁大聽令行事,此時各項準備工作既然已經就緒,納隆自是不會讓雁大再帶著情緒去執行任務,笑著看了眼滿臉憂色的雁大,走到書桌後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地拍了怕寬大的衣袖,慢條斯理地開口道:“陛下設了個大局,無外乎是要換掉那個無用的廢物罷了,然則陛下心目中的人選是誰呢?怕是除了陛下自己外,誰也無法猜透,依某看來,殿下的希望最大,可吳、魏雙王也不是沒有機會,到了頭來,不也一樣是要爭麼?既如此,藉著東宮那位的手去除了魏王一大臂助又有何不可?至於太子那頭麼,未必就看不出陛下此番設局之用心,即便他本人看不出,其邊上自有人能看得破,故此,穩對於太子來說只是死路一條罷了,他要的是亂,唯有亂了,他才能趁勢抓權,一來立威,二來證明給陛下看,他也是有能力能力挽狂瀾的,那就給他這麼一個表演的機會好了。”
“可吳、魏那兩方豈能坐以待斃,如今東宮勢弱,我方又不便明著插手,若是全盤亂了起來,陛下那頭怕是不好交待罷。”雁大皺著眉頭想了想,有些子不確定地說道。
“這一條爾不必擔心,太子既然敢鬧,他自然有辦法壓下劉侍中,至於吳、魏雙王麼,呵呵,或許會給我等一個意外的驚喜也說不定。”納隆自信地笑了一下道。
雁大突地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眼睛突然一亮,緊趕著道:“哦?您是說那……”
“不必多說!”納隆一搖手打斷了雁大的話頭,頓了一下,這才接著道:“雁大,李德全那頭盯著點,別讓此人瞎胡鬧。”
“是。”雁大應承了一聲,一閃身,隱入了黑暗之中。
納隆起了身,走到窗前,看著黑漆漆的黑空,長出了口氣,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呢喃道:“要下雨了。”
又下雨了,端午前後的雨總是下個沒完,空氣都變得溼漉漉地,哪怕是坐在吏部那尚算寬敞的廳堂裡,一樣令人覺得不舒服,更別說還有一大堆的公務要處理了,吏部司主事文選清一大早走進自己辦公的廂房,入眼便見著文案上那厚厚的一疊文件,頓時就有些子來氣,恨恨地摔了下溼漉漉的雨傘,隨手拽下身上的雨披,連同雨傘一道往牆角一丟,陰著臉走到文案前坐了下來,抖了抖袖子,將桌角的文件挪到了面前,伸了個懶腰,百無聊賴地磨起了墨來。
也怨不得文選清懶散,任是誰似他這般都已是快知天命的人了,還只是個從八品下的小主事,在吏部這圪塔磨蹭了二十多年也沒能得到過哪怕一次的晉升,只怕比文選清還不如,當然了,早就熟悉吏部司所有流程的文選清也有資格懶散,別看那堆公文疊得老高的,在文選清看來卻算不得甚大事,隨便整整,一個上午便能擺得平,還能不讓上司挑出毛病來,這就是本事,旁人可是比不了的。
“啊哈!”好不容易磨好了墨的文選清狠狠地伸了個懶腰,伸手將那堆公文整了整,隨意地抽出一本,一目十行地過了一番,隨手在文件的下頭簽署上個意見便算是弄完了自己這一道的程式,偶爾也將某一本看起來不順眼的文件打了回票,讓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