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啊。”陳棟樑這話裡自然是藏著話的,內裡有著兩層的意思在——其一麼,就是說這酒是大唐商隊可是帶來的,沒有安西的支援,謀刺部落哪來的今日之強盛,若是此番鬧僵了,謀刺部落之衰敗就在眼前,至於其二,那就是在說清水河一戰安西唐軍定能“得勝歸”,要阿莫提認清形勢,切莫自誤。
陳棟樑的話阿莫提自是聽得懂,然則他卻不似陳棟樑那般樂觀,畢竟全族老幼的安危全都壓在他一人的肩上,又豈能輕易下決斷,此時也就只能打了個哈哈道:“是好酒啊,呵呵,某也難得能喝上一回的,這也就是陳使節來了,否則某可是捨不得拿將出來的,來、來、來,喝酒。”
阿莫提就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這一點陳棟樑早就熟知了,此時見阿莫提裝著糊塗,陳棟樑自是不會去點破,笑了笑,端起牛角杯陪著阿莫提喝一杯,也不再開口,只是滿臉子笑意地垂手坐著不動,宛若無事人一般。”陳兄能否多留數日,呵呵,過些天就該是我葛邏祿族的刀耕節了,自有一番大熱鬧的,陳兄不妨同樂一番?”阿莫提見陳棟樑笑而不語,這便再次出言試探道。
“多謝阿莫提頭人的好意,某說過了,要務在身,須耽擱不得,呵呵,此時也差不多該到午時了,某還得準備起行,這便告辭了。”陳棟樑實是懶得再跟阿莫提虛言應酬的,呵呵一笑,起了身,擺出了準備告辭而去的架勢。
陳棟樑這一作勢不打緊,阿莫提兄弟三人可就全都坐不住了,真要是讓陳棟樑就這麼走了,那就意味著謀刺部落徹底跟安西決裂了,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至少不是阿莫提兄弟所能承受得起的,眼瞅著陳棟樑起了身,阿莫提忙不迭地跳將起來道:“陳兄且慢,有事好商量麼,坐下說,坐下再說罷。”阿斯摩更是跑將過去,強自拉扯著陳棟樑的胳膊不放,同樣是好言勸慰不已。
陳棟樑要走本就是做個姿態罷了,此時見阿莫提服了軟,自是見好就收,順勢坐了下來,可臉上的笑容卻收了起來,面色肅然地看著阿莫提道:“殿下兵鋒所至,擋者披靡,阿莫提頭人切莫自誤,何去何從請善自擇之。”
“不見得罷,薛延陀此番可是有大軍二十餘萬,殿下縱然高明,未必便能勝之,若是殿下不能勝,我等這頭斷了拔灼的糧道,回過頭來,豈不是要我全族老小殉葬麼?哼,天下哪有這樣的事,某自不幹!”陳棟樑話音剛落,悶悶地坐在一旁喝酒的阿旺達突地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大通。
陳棟樑哈哈大笑著說道:“哈哈哈……,可笑啊,可笑,螢火豈能與日月爭輝,似薛延陀這等土雞瓦狗就算再多又能派甚用場,此戰我軍必勝無疑,倒是阿旺達老弟此言若是傳將出去,卻不知殿下會作如何想,某可就不敢保證了。”
“你……”阿旺達見陳棟樑威脅自己,頓時忍不住跳了起來,叉指著陳棟樑便要破口大罵,然則阿莫提卻沒敢讓阿旺達如此放肆,沉著臉吼道:“阿旺達,你給老子滾出去,這裡沒你說話的份,滾!”
“大哥,我……”阿旺達臉色一變,卻不敢頂嘴,恨恨地跺了跺腳,怒氣衝衝地便衝出了中軍大帳。
“陳兄,讓您見笑了,舍弟無知,可……唉,某身負全族之重擔,實是難啊。”阿莫提並沒有去理會阿旺達的離去,而是苦笑著搖了搖頭,滿臉子苦惱地說道。
這哥倆個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配合著演雙簧,其實不過是要高價罷了,無他,既然阿莫提兄弟都已經露了面,自然是打定了主意要跟安西唐軍合作了,否則的話,這哥三個根本就不會一起出頭的,這一點陳棟樑心中有數,此時見阿莫提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心中自是好笑不已,然則卻沒有出言點破,而是平靜地說道:“阿莫提頭人心繫全族,某甚是欽佩,殿下有令,若是阿莫提頭人能依計劃行事,除原定之重賞外,可以考慮以一州之地為葛邏祿族世居之所,若不然,後果請阿莫提頭人自負。”
先前李貞曾答應給予阿莫提所在的謀刺部落以自治權,並同意給予綾羅綢緞等賞賜,除此之外,還同意給予謀刺部落在安西乃至大唐的通商權,現如今又加上了一州的封賞,不可謂不是重賞了,饒是阿莫提再沉穩,卻也有些子沉不住氣了,儘管陳棟樑最後一句話甚是刺耳,可阿莫提卻自動將這句刺耳之言過濾掉了,眼中精光閃爍了好一陣子之後,深吸了口氣道:“陳兄,真人面前不講假話,卻不知這一州之地指的是哪?”
魚兒已經上鉤,陳棟樑自是不著急了,笑著端起了牛角杯,慢條斯理地飲了一口,這才笑著解釋道:“天山以北將設六州,烏倫古河以北自為一州,暫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