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的心罷了,可經這麼多日的思索,也算是大致看明白了一些,本打算先議其他政務,最後再定奪李貞七宗罪一案,卻沒想到他尚未來得及為朝議定下調子,一幫子朝臣們就先行發難了起來,正自心情不悅,此時見諸大臣亂哄哄地喧鬧著,更是有些子不耐,可又不好加以責罰,只能是皺了下眉頭,揮了下手,制止了朝臣們的亂議,看著林正誠道:“林愛卿,爾對塞外一事有何看法,不妨說來與朕聽聽。”
林正誠出身微寒,全靠苦學,方得以透過科舉進入仕途,然,其之所以能讀得起書,全是因李貞大力推廣印刷術、大幅度降低了書價之故,故此,其雖不曾與李貞有過交集,卻一向感佩李貞的為人,此時出頭本是因著一時激憤,見不得諸人歪曲事實罷了,待得後頭被群臣圍攻,本已有些子心慌,可一聽李世民所言隱隱有袒護李貞之意,立時穩下了心來,對著李世民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道:“陛下,臣乃文人,並不通武事,不過臣曾讀史,知曉當年冠軍侯霍公去病徵匈奴之舊事,想當年霍公以八百騎出徵,出了奇襲之外,所過之處雞犬不留,奪敵之輜重為己用,這才得以橫掃大漠,立下赫赫威名,然其所殺者少耶?為何不見漢武帝因此而降罪,又為何不見時人斥之兇殘?此臣之一不明也。至於私納龜茲王女一事更是稀奇,須知越王此舉本意不過是要穩定龜茲王,不使其添亂罷了,然,此計謀並未見效,安西之戰,龜茲國到了頭來還是出軍攻我大唐,若不是越王殿下應對得當,徹底擊潰龜茲大軍,何來如此輝煌的一場大勝?此臣之二不明也,沙盜願棄暗投明,助我唐軍克敵,又有何不妥,莫非硬要將其排擠到西突厥一方不可?況且臣以為當初越王平沙盜之事早已報之朝廷,何來私下接納沙盜之說,此臣之三不明也。越王有大功於國卻不賞,反議其罪,莫非喪師失地反倒是好事嘍,這豈不是咄咄怪事?此臣之四不明也。有此四不明,故臣實不敢苟同張御史之妄言!”
林正誠不愧是經科舉出來的飽學之士,其言辭尖刻老辣,言而有據,引經據典,所言句句打在張琪所上本章的七寸之處,立時將張琪駁斥得體無完膚,面紅耳赤,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駁,只好低頭跪倒在大殿上,連句話都不敢吭。
“陛下,臣以為林御史所言有理,越王殿下此仗大勝,著實是揚我國威之壯舉,實屬大功一件,然,功雖大,卻不能掩其過,擅改軍制,亂我朝綱卻是不爭之事實,倘若各州刺史皆如此行事,朝廷威嚴何在?朝綱何存?是故,臣以為其功當賞,其錯亦不可輕縱,請陛下明察。”就在朝堂一片寂靜之中,知曉大勢有些不妙的蘇勖不得不提前出場了,無他,先前長孫無忌的那一番話給了他一個訊號,那就是要想借此次機會徹底扳倒李貞幾乎沒有可能,可攻其一點,不計其餘,給李貞下點藥卻還是有可能的,待得見林正誠鋒芒太露,蘇勖立馬出面壓制,一句話便將矛頭輕巧地引到了軍制改革這最要害的問題上來。
薑是老的辣,這句話一點都沒錯——蘇勖此言不諱言李貞有大功,可卻咬死了私改軍制的過,這個過卻是不輕,若是沒個充足的理由的話,就算拿拓地千里的功來抵都抵不過來,這可是相當於謀逆的大罪,偏生李貞設立軍校之事是先斬後奏,並沒有經過朝議,饒是林正誠能言善辯,卻也無法說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是默默地跪在地上,無法為李貞去出頭分辨了。
“陛下,臣不同意蘇侍郎的看法,臣以為安西之地乃百戰之地,非內地可比,若無百戰強軍焉能克敵致勝,越王殿下所謂之軍校,其用意不過是要提高各級將校之作戰能力罷,並非像某些人所以為的那般是刁買軍心為己用,據臣所知,越王殿下未去安西之前,安西軍屢戰屢敗,只能依城堅守,並無主動出擊之能力,而越王殿下去安西不過三月有餘,卻能將兵橫掃天山以南,此皆軍校之功也,因噎廢食之事豈可為之?”蘇勖一出頭,吏部侍郎李千赫不得不跟著站了出來,亢聲解釋道。
“不然,李侍郎之言大謬也,朝廷自有體制,若是各州都以所處情況特殊為藉口善自行事,朝廷如何制之?國將不國也,是故,無論越王殿下此舉出自何意,都不能自圓其說,實是敗壞朝綱之舉,若是不加以處置,朝廷之威儀必將蕩然無存,臣懇請陛下明察!”李千赫話音剛落,蘇勖尚未介面,禮部侍郎葉凌已大步從文官佇列中行了出來,朗聲說道。
葉凌、蘇勖二人雖都只是侍郎之職位,在朝中如雲的高官中只能算是中級偏上的官員,可此二人乃是吳、魏雙王的核心謀士,其地位可不是先前出頭的監察御史張琪與刑部侍郎蕭隆可比的,他們倆這麼一出面,就已經表明了吳、魏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