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個信口開河的印象,故此,聽完了林承鶴的分析之後,諸將並沒有即刻忙著各抒己見,而是全都順著林承鶴這條思路思索了起來。
“殿下,末將以為當走和田河一路為上。”就在諸將緘默之際,遊騎軍統領董千里率先站了出來道:“殿下明鑑,于闐國共有七城,除和田外,其餘諸城沿商道一字排開,我軍若是走瓜州道,須得連克五城方能抵達其國都西城之下,雖說以我軍之強勢,當可勢如破竹而下之,可久戰必有損士氣,且西城之堅不在高昌城之下,一旦坐困堅城,恐有不測之虞,反之,走和田道至西城,僅有和田一城擋在西城之前,破之容易,可速抵西城,先不攻之,圍點打援,先行殲滅其餘諸城來援之敵,乘勢取了其他城池,而後再聚力合攻西城,當可一戰而定也。”
董千里暢暢而談,說得倒也頭頭是道,可馬軍統領陳武卻並不認可,站了出來道:“殿下,末將以為董統領所言雖是有理,可卻有一礙難之處,須知走和田道這一路上人煙稀少,補給無法就地籌措,非得從高昌轉運不可,所費之人力物力姑且不論,一旦龜茲國起意,則恐我軍糧道被斷,若是不能及時拿下於闐,則困矣。”
一提起這個龜茲國,諸將心中都是一陣膩味,無他,此國近在安西咫尺,其心叵測,無論安西唐軍走何道去攻于闐,都可能遭到龜茲國的背後襲擊,照常理來說,此等小國早滅早好,偏生越王李貞這才剛與明月公主成婚不久,諸將誰也沒敢提出出兵剿滅龜茲國一事,此時聽陳武這麼一說,諸將臉上都露出了絲無奈的尷尬,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只能是面面相覷地相互看著。
“殿下,末將以為陳、董二位統領所言都有理,而今唯一的麻煩其實就是龜茲國罷了,我大軍既然要動,何不來個假道伐虢,一勞永逸豈不痛快!”諸將都不敢說,可遊思凡卻是憋不住了,頭一個站了出來,高聲嚷道。
“斯言甚是!殿下,您下令罷,末將願為大軍前驅,不下龜茲,誓不還軍!”賀大才上一回被龜茲國打得慘痛,一提起龜茲國便咬牙切齒,不管不顧地站了出來,附和遊思凡的提議。
“末將以為可行!”
“是好計!”
“正該如此!”
諸將對龜茲國都無甚好感,只不過是礙於明月公主的面子不好提出滅龜茲的事兒罷了,此時只要有人起了頭,自然是全都群起響應,鷹四、鷹五、林挺、劉旋風等人紛紛站出來請命,各個奮勇爭先,大有一氣先拿下龜茲再議出征于闐之勢,唯有沙飛駝卻臉現不忍之色,待得見諸將紛紛出言,臉上掠過一絲陰霾,狠命地咬了咬牙關,站了出來道:“殿下,此事萬萬不可!”
“嗯哼,為何不可,爾且說來與本王聽聽?”李貞一壓手,示意諸將安靜,而後目視著沙飛駝,面色平淡地問了一句。
沙飛駝穩了穩神,高聲稟報道:“殿下明鑑,前番龜茲無理來犯我境,若是我大軍彼時出擊,剿滅龜茲國,乃屬尋常事耳,並無不妥之理,然,如今殿下已接受了龜茲國的輸誠,不再計較前番之事,更與明月公主喜結連理,此事已傳遍大漠,若是再興大軍,則師出無名,恐遭非議,既無利於殿下之名聲,也恐有損我大唐之仁義,若是因此而引起西域諸國之恐慌,實不利於我安西之發展,是故,末將以為此事斷不可行!”
沙飛駝話音剛落,諸將尚未來得及出言反駁,卻見李貞勃然大怒地一拍書案,霍然而起,手指著沙飛駝怒斥道:“荒謬!國之大勢豈可以兒女私情擾之,爾原就是龜茲國人,莫非心向龜茲乎?”
李貞之言可謂誅心之語,此話一出,滿大堂的將領們全都傻了眼,一時間也無能敢出頭為沙飛駝緩頰,便是身為遊騎軍甲營校尉的沙飛駝之弟沙魁也一樣噤若寒蟬,可沙飛駝卻並不因李貞的盛怒而有所收斂,滿臉子堅毅狀地道:“殿下息怒,末將之言乃是出自肺腑,非關末將之出身。”
“你……”李貞看樣子被沙飛駝頂撞得怒氣勃發,一雙眼中立時殺氣四溢,狠狠地盯了沙飛駝一眼,不過很快便平靜了下來道:“如此說來,這龜茲國本王便是攻不得嘍,那按沙將軍之言,本王該如何做方可?”
到了此時,沙飛駝似乎有些子被李貞的怒態所驚,面色慘白了起來,可口中卻依舊堅持著說道:“殿下明鑑,龜茲國既已馴服,我方自可借道而行,所過之處無非是龜茲國之邊境耳,並非城池所在地,只消殿下派人與龜茲國王好生協商,斷無不妥之禮,如此一來,既可走和田道,拿下於闐,又不致與龜茲國發生衝突,豈不是兩全其美之事?”
聽完了沙飛駝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