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屍體躺滿了一地,驚慌失措的戰俘們眼見逃無可逃,在死亡的威脅下不得不再次向前進發,速度倒是比原先快上了不少,一窩蜂地湧到了護城河邊,爭先恐後地將布袋中的沙石傾倒一空,而後慌亂地回身就走,至於城頭上落下來的箭雨也就顧不得了,就這麼著,儘管有近千的戰俘被射殺於途中,可還是有數千袋沙土填入了護城河中,將本就不深的護城河徹底填了個平。
不人道?也許罷,拿戰俘來填城說起來是有些殘忍,可相比於用自己部下的屍體來堆出硬衝堅城的道路,還是划算了不老少,至於人道不人道的,李貞卻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此時見城頭箭雨不停,心中倒是有幾分佩服伏闍雄的狠辣,待得一見護城河已平,李貞再次下達了作戰命令,唐軍兩翼騎兵在陳武的率領下飛馬而出,衝至護城河邊,近五千大唐騎軍繞城飛奔,不斷地將密集的箭雨射向城頭,拼命地壓制城頭上的弓箭手,而戰俘大隊則在鷹五所率的遊騎丙營的監督下,再次揹著裝滿了沙石的布袋向城牆衝去,一路衝過已被填平的護城河,直抵城牆下,將沙石傾倒於地。
糟了!伏闍雄雖因躲避唐軍騎兵的弓箭手那如蝗般的箭雨而撤回到了已損毀了一半的城門樓上,可一見戰俘大隊去而復返,頓時猛吃了一驚——唐軍這是打算填出一條直抵城頭的斜坡,一旦讓唐軍得了手,大批唐軍便能沿著斜坡衝上城頭,到那時,以三國聯軍如今已低落到了極點計程車氣,如何能抵擋得住唐軍強悍已極的攻勢?
此際,因著城頭的面積所限,能排開發動攻擊的弓箭手有限得很,以區區兩千名左右的弓箭手根本無法擊退城下飛奔來去的大唐騎軍,雖說整個對射的場面尚算勢均力敵,甚至死傷的唐軍官兵還略多上一些,然而因著唐軍騎兵的存在,城頭的弓箭手已然被牽制住了大半,根本無法抽出精力來射殺那些填城的戰俘,更何況城頭的弓箭手們本就不願向自己人射箭,有意無意地都在放水,眼瞅著城下的土坡在不斷地升高,伏闍雄心急如焚,狠命地一咬牙,將始終站在身後的伏闍勇叫到了身邊,低聲道:“二弟,爾率三千騎軍殺出城去,別管唐軍,將戰俘衝散即可,而後繞城而走,從南門回城,快去!”
伏闍勇本就是于闐國中為數不多的將才,自是知曉唐軍填城舉動的厲害之處,只不過礙於填城的都是己方的戰俘,在伏闍雄沒下定決心之前,他是不敢隨便進言的,此時一得伏闍雄的命令,倒也沒多說什麼廢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領著幾名親衛一路狂奔地衝下了城頭,匆忙地點齊了三千騎兵,沿著城中的道路直奔城門口而去,早已得到命令的守門官兵遠遠地看見了騎兵殺到,立刻忙著卸下厚重的門栓,拼著老命地搶在出擊的騎兵抵達之前,將城門推了開來,不數息,急衝而來的騎兵大隊便呼嘯著從城門洞中殺出了城去,一路狂喊地向著城下的戰俘大隊殺將過去,與此同時,守門官兵一待最後一名己方騎兵衝出了城門,立刻緊趕著將城門重重地關了起來,彼此間的配合可謂恰到好處。
他媽的,該死!正觀察著戰場動態的李貞突然間發現緊閉著的城門轟然洞開,立時猜出了伏闍雄想要幹什麼,立時心頭狂震,忙不迭地高聲下令道:“傳令,陳武所部即刻上前,擋住敵騎,務必確保戰俘大隊不被衝散!”
說時遲,那時快,儘管李貞下達的命令算是及時無比,只可惜此際陳武所部正好是沿著背離著城門的方向飛馳著,本就無法及時調頭,而用號角來傳信也有個時差的存在,這兩個因素一相加,李貞所做出的努力算是全然落到了空處——伏闍勇所部騎兵一衝出城門樓,根本不跟從戰俘大隊後頭殺上來的鷹五所部交鋒,也不理會從後頭掩殺而來的陳武所部騎軍,全軍發一聲喊,衝破了匆忙迎擊上來的數十名唐軍督戰隊騎兵的阻截,殺入了戰俘大隊之中,手下絲毫也不容情,但見彎刀橫掃間,人頭滾滾落地,戰馬衝撞間,“飛人”滿天,原本就膽戰心驚的戰俘大隊哪經得起這等殺戮,再加上原本在附近督戰的唐軍遊騎已被衝散,沒了督導,又面對著自家騎軍的殺戮之命運的戰俘大隊哪還能保持鎮靜,一見形勢不妙,頓時丟下手中的布袋,發一聲喊,向四面八方逃散而去。
那亂奔的人流跑得滿場都是,對於衝殺間的伏闍勇所部無甚影響,可對於正狂追不捨的兩路唐軍來說卻是個天大的麻煩,待得兩路唐軍殺散了潰逃的戰俘大隊之時,伏闍勇所部早已逃之夭夭了,現場只留下滿地狼藉的屍體和散落得到處都是布袋子,在這一個回合的交手中,唐軍雖稍占上風,可也沒能得到太多的便宜,至此,戰事愈發慘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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