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爛纏了一個多世紀的吐蕃王妃文成公主成了和親的典範,這不禁令李貞心中生出造化弄人的感慨。
心生感慨歸感慨,李貞卻不是個感情用事之人,心中略一思索便有了計較,掃了眼兀自跪倒在地的慕容忠,心平氣和地道:“爾起來罷,于闐之事本王自有主張,爾之所來,弘化可尚有其他交待否?”
慕容忠一聽李貞之言中暗許了己方的請求,立時大喜過望,忙不迭地起了身,躬著身子道:“娘娘不曾有其他交待,只是說但凡殿下有命,我青海一地莫有不從。”
“哦?”李貞只是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卻並沒有任何的表示。
“殿下明鑑,我父王對娘娘一向愛重,凡我青海一地之軍政要務皆與娘娘相商,但凡娘娘有話,我父王莫有不從者,我兄弟二人也仰佩娘娘之智計,從不敢違,此情此心,絕無虛言。”慕容忠偷看了一眼李貞的臉色,緊趕著解釋道。
李貞手中的“旭日”在吐谷渾中也安插了不少的釘子,別的不說,在弘化公主陪嫁的隨員中就有著“旭日”的人手在,對於吐谷渾的局勢李貞自是瞭如指掌,也知曉弘化公主在吐谷渾王庭中的強勢地位,倒也用不著慕容忠來多此一舉地解釋一番,至於弘化公主說別無所求的話,李貞卻是全然不信的,無他,所謂的無求實際上不過是所求甚多的意思罷了,就是要李貞看著辦而已,對於此點,早習慣了討價還價的李貞心中又豈能無數?
“這樣罷,爾父子既願助本王一臂之力,本王自也虧不了爾等,若是能依本王一件事,本王可允諾青海一地之客商暢行安西無阻,此外,尚可在朝廷給爾等的年例上再追加三成,這三成便由安西出好了,爾以為如何?”李貞斟酌了一番之後,沉吟著說道。
吐谷渾說是內附了大唐,可實際上那都是名義上的事兒,除了每年進貢些不甚值錢的小玩意兒意思意思一番之外,其實並不曾給大唐繳納賦稅,也不曾聽從大唐的調遣,反倒是大唐為了抑制吐蕃的擴張,每年都撥付大量的糧秣輜重以商隊的名義救濟吐谷渾,那數量雖不算多,可對於困難重重的吐谷渾來說,卻無疑是根難得的救命稻草,此時李貞一開口就是再加三成,毫無疑問,其中的吸引力對於慕容忠來說是大得難以想象的,更何況允許吐谷渾商隊享有在整個西域的通行權這一條,對於商貿體系較發達的吐谷渾來說更是難以抵擋的誘惑,驚喜之下,忙不迭地再次跪倒在地,高聲道:“謝殿下成全,我青海一地自當以殿下馬首是瞻。”
呵呵,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從來都不假!一見慕容忠那副感激涕零的樣子,李貞自失地一笑,輕搖了下頭道:“世子先不忙著謝,本王交待的事若是辦不好,別說那三成了,便是朝廷的年例只怕也保不住。”
本正欣喜若狂的慕容忠一聽此言,立時如同涼水淋頭般醒過了神來,忙不迭地道:“殿下有事儘管吩咐,小王等必盡全力而為之。”
“那就好,本王實與爾說罷,吐蕃圖謀青海之心不死,定會與爾等大動干戈,不單如此,便是本王的安西之地,吐蕃賊子也存著野心,這一條想來世子心中有數,也毋庸本王多言,如今吐蕃沒有動本王之力,可對付爾等卻是綽綽有餘的,若是爾等不加警醒,到頭來只怕難逃國破之下場,本王實不忍弘化那個丫頭落到無家可歸之地步,這就給爾等指條明路罷。”李貞話說到這兒,頓了一下,饒有深意地看了眼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狀的慕容忠,這才接著道:“吐蕃居上,爾等居下,地利在彼,吐蕃新盛,爾等立國已久,暮氣重矣,雖有朝廷之支援,然就天時而論,最多各半,甚或爾等還稍處下風,是故,爾等欲與吐蕃爭雄者,唯有人和可用,若是連人和都沒了,爾等必敗無疑,然,縱或爾等能團結一心卻也不足以與吐蕃之地利相抗衡,唯一能行的只有釜底抽薪之計。”
李貞所言虛虛實實、半真半假,可絕大部分都是大實話,慕容忠雖說不怎麼通軍務,可身為世子,在周邊諸大臣的耳濡目染之下,卻也多少懂點門道,此時聽李貞說己方絕非吐蕃之敵手,心下頓時黯然,再一聽釜底抽薪之計,立時眼睛一亮,忙不迭地開口道:“殿下之意是刺殺?”
呵呵,這小子看樣子聰明也有限得很,最多就是小聰明而已,大智慧是絕然沒有的,奶奶的,前面那些個作為乃是談話九成九全都出自弘化那個小丫頭的部署,嘿,弘化丫頭是個明白人,該知道沒了大唐的支援,她也就成了無根的漂萍,應不至於壞了本王的大計才是!李貞心思動得飛快,可臉上卻是平靜得很,只是搖了搖頭道:“殿下說到哪去了,松贊干布之父便是死於刺殺,其又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