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甚不好的反應,這才接著往下說道:二者四大世家皆私下買地,州中百姓不少田地都併入了四家之中,州中無地之民日盛,若不鼓勵工商,吸納無地之民眾,以維持其生計,恐有大亂矣,下官亦是不得已而為之。
豪族罔顧均田令,私下兼併土地之事李貞已有所聞,只是原本並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自隋末之亂後,大唐地廣而人稀,土地供應相對寬鬆,矛盾也不甚尖銳,只不過具體到關中來說可就不一樣了,無他,眼下大唐之人口麋集關中,朝廷的根本也在關中,若是關中土地兼併過烈,關中必亂無疑,真到那時,鼎盛的大唐很可能就將再現隋末的亂局,此時聽崔明禮這麼一說,李貞立馬意識到了其中的危險訊號,眉頭立時便皺了起來,手指輕敲著椅子的扶手,陷入了沉思之中。
要解決關中的問題並不是沒有辦法崔明禮所提出的這個鼓勵工商,多開商號、工坊以解決無地農民就業問題自然是個好法子,可惜不能在整個關中推廣開來,這其中固然有別的州府沒有隴州這等處於絲綢之路上的商貿優勢,更因著此時的政治氣候不允許,而儒家思想重農輕商的頑固理念一時間也難以扭轉,真要想大規模鼓勵工商業的發展,除非是李貞能牢牢地把握住整個朝局,否則的話,便是連提都不能去提的,另一辦法就是移民,將關中已然過剩的人口向關東乃至河套地區、關外遷移,這樣不但可以立竿見影地解決關中土地不足的矛盾,還能對其餘人少之地進行大規模開發,可謂一舉多得,只不過這個法子也有一個礙難之處,那就是與李世民所提倡的關中本位政策南轅北轍,移民之策能不能得到李世民的支援,李貞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再者,對於如今關中各州的土地兼併狀況李貞也不曾瞭解過,對於其緊迫性如何心裡頭也沒有底,這便想著回京之後,讓旭日作些調查再做定奪。
殿下,下官有負聖恩,惶恐之至,然實是不得已而為之,還請殿下見諒則個。見李貞半天不說話,眉頭還越皺越緊,崔明禮的心便一直往下沉,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到了末了已是煞白一片,站了起來,嘴唇嚅動了好一陣子,末了,還是自請起罪來。
李貞聽得崔明禮聲音不對,這才從沉思中轉醒了過來,一抬頭,發現崔明禮面色難看,立馬便知曉崔明禮該是會錯了意,這便笑了起來道:崔刺史心繫百姓,何錯之有,來,坐下說,坐下說。崔明禮見李貞和藹的樣子不像反話,暗自鬆了口氣,人是坐了下來,可生恐再次失言,卻是沉默了下來,臉上不安之意愈發濃了許多,再無先前暢暢而談的爽氣了。
在李貞看來,崔明禮雖行為有些子另類,可卻是難得的好官,自是不免起了愛才之心,此時見崔明禮有些子侷促不安,立馬笑著道:崔刺史不必擔憂,此利民之舉措也,本王甚嘉許之,唔,若是有人敢在此事上作文章,本王定會為崔刺史力爭到底。
李貞這話裡已是飽含了招攬之意,崔明禮久居官場,自是聽得懂其中的意思,再一想到如今東宮之位已空,而李貞乃是諸皇子中最出類拔萃的一個,文能定國、武能安邦,再加上富可敵國,進位東宮之把握甚大,若能投入李貞的麾下,將來也許就是從龍之臣了,心中立馬便是一動,起了身,恭敬地行禮道:下官多謝殿下抬愛,但有用下官處,定當效犬馬之勞。
好,此言本王記住了。李貞對於崔明禮的上道自是頗為欣賞,也沒矯情,笑著說了一句,算是接受了崔明禮的輸誠,再次壓了壓手,示意崔明禮坐下,想了想之後,接著問道:州中這四大世家風評如何?可有強買強賣之舉麼?
崔明禮見李貞二話不說便收下了自己,自是開心得很,可一聽李貞接下來這個問題,臉上的笑容立時就不見了,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殿下有所不知,這四大世家在京兆或許算不得甚大世家,可在這隴州卻是了不得的龐然大物,便是下官這個州刺史也不怎麼被他們放在眼中,蔡、陳兩家還算是好的,雖說也不算甚良民,可倒也能守法,至於杜、林兩家麼,唉,朝廷之敗類也!
嗯?怎麼回事?崔刺史還請講詳細一些,本王不耐猜謎。李貞一聽之下,立馬皺起了眉頭,語帶不悅地哼了一聲。
殿下,不瞞您說,談起這兩家,下官心中亦是憤憤不平。崔明禮臉上掠過一絲難堪之色,氣憤地道:這杜家便是京兆杜家的一個分支,行事霸道,欺男霸女之事沒少做,林家乃是致仕禮部侍郎林隆豐之家是也,其家與杜家乃是通家之好,又是兒女之親家,兩家狼狽為奸,魚肉鄉里,所行非法之事不少,下官累次上本章彈劾,皆無下文,每擒其家中一人,便有無數非議立至,縱使下官強頂,刑部亦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