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之位還能有份麼?這可是個嚴峻到了極點的問題。
在李貞看來,這是個訊號,內裡的奧妙實在是太多了,多得令李貞一時間也無法看穿所有的秘密,可不管怎麼說,老爺子下決心要公開查案卻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只是這等事情為何要交給身為奪嫡者之一的自己,卻令李貞很有些子摸不清頭腦了,可不管怎麼說,老爺子既然在此等時分放了話,那就絕不可能容得李貞表示不同的意見了,是故,儘管李貞心裡頭疑慮叢生,卻還是很快便收住心神,一躬身道:兒臣願為父皇分憂。
李世民並沒有馬上答話,而是審慎地看了李貞好一陣子,見李貞面色很快便由驚疑轉為了沉穩,再無絲毫的異常,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好,刑部能有貞兒坐鎮,朕也就能睡個安穩覺了,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敘罷了,貞兒萬里急趕,就回府休息去罷。
是,兒臣遵命!李貞心裡頭也急著要回府與兩大謀士好生商議一回,自也沒矯情,一聽老爺子放了話,緊趕著躬身應了一句,退出了書房,接過柳東河殷勤遞過來的雨傘、雨披,謝絕了柳東河派人相送的提議,獨自一人大步向宮門而去。
唉李貞走後不久,始終端坐在胡床上的李世民終於站了起來,走到窗前,看著大雨瓢潑的夜空,長嘆了口氣,而後突然提高了聲調,高聲喝了一句:來人!
正在書房門口侍候著的柳東河忙不迭地領著幾名小官宦匆忙走進書房,躬著身子道:老奴在。
李世民連頭都不曾回一下,只是沉著聲道:傳朕旨意,後日早朝!
這可是李世民回京之後一次下令開朝,說明李世民已經從喪子之疼中恢復過來了,柳東河心中登時便是一熱,恭敬地應答了聲:是,老奴即刻去辦。停了停,又試探地問了一句:啟奏陛下,諸王尚在兩儀殿中,可否
哼!李世民猛地回過了頭來,冷哼了一聲,嚇得柳東河忙不迭地便趴在了地上,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暗自痛恨自個兒好端端地多嘴個甚子。
罷了,讓他們都回去罷。李世民怒視了柳東河好一陣子之後,意氣闌珊地揮了下手,不耐煩地說了一句。
是,老奴告退。柳東河這一回可不敢再多嘴了,恭敬地應了聲諾,爬起身來,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書房,自去辦理相關事宜不提
到家了,終於到家了!望著越王府敞開的大門,李貞沒來由地鼻子一酸,淚水便和著雨水一道流淌直下出了宮,李貞並沒有乘坐王府管家劉德全派來的馬車,依舊騎著清水河一戰中斬殺頡苾達度設所得的那匹火龍駒,冒著雨往王府趕,倒不是李貞矯情,只是因著李貞嫌馬車慢,急著要回府與兩大謀士議事罷了,此時到了自家的府門外,心情激盪之下,恨不得出聲長嘯一番,好在李貞還算是清醒,知曉這兒是長安城,半夜裡鬼叫一番著實不太適宜,也就強忍住了這等衝動,只是喃喃地念叨了幾句,可淚水卻止不住地淌了出來。
殿下,是殿下,快,快迎接殿下。打著傘在王府門前臺階上恭候多時的管家劉德全見一彪人馬轉過了府門前的照壁,登時便嚷了起來,也顧不得雨大,顫巍巍地便跑下了臺階,一頭便趴在了雨水中,哽咽地嚷道:老奴叩見殿下,老奴總算是將您給盼回來了。
對於劉德全這個跟隨了自己近十年的老宦官,李貞還是有些念舊的儘管劉老太監這段時日來沒少私下搞些小動作,為自個兒撈些好處,可李貞卻也沒怎麼往心裡頭去,只是不再讓其參與王府之機密罷了,管家還是讓他當著,此時見劉德全激動得全身顫抖不止,李貞自也頗為感動,翻身下了馬,伸手扶起劉德全,笑著道:這段時日本王不在京師,辛苦劉公公了。
該當的,該當的,能為殿下效勞,實乃老奴之幸事。劉德全沒想到李貞會親手扶自己,一時間激動得老淚縱橫,一迭聲地表著忠心,而後一激靈,高聲道:殿下,您快裡面請,老奴已備好了湯水,請殿下更衣沐浴。
此際李貞心中有事,急著要跟兩位謀士議事,自是不想多耽擱,這便笑了笑道:這個不急,嗯,這樣好了,本王尚未用膳,就麻煩劉公公送些膳食到內書房罷。話一說完,李貞顧不得劉德全的抗議,笑著便走進了王府的大門,熟門熟路地便往內書房趕去,到了地頭一看,不止兩位謀士,還有雁大也在場,登時便笑了起來,大步走了進去。
參見殿下。一見到李貞走了進來,正小聲交談著的三位越王府核心立馬停下了談話,各自起身給李貞見禮,這其中納隆與雁大都是兩年多不曾見到李貞的面了,饒是他二人都算是心性沉穩之輩,卻也因此而激動得面色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