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地用力揮槳,生生從亂成一團的船隊中殺了出去,其餘各船見旗艦如此勇悍,紛紛鼓起勇氣,一邊冒著唐軍那鋪天蓋地的亂石與飛箭向前衝去,一邊勇悍地射箭反擊。
兩軍之間八十步的距離說長不長,可對於水深火熱之中的倭國艦隊來說,這段短短的距離卻是斑斑血淚的地獄之旅——為了衝過這八十步,倭國水師整整付出了十二條船戰沉的代價,開戰至今,倭國前鋒艦隊已損失了三十一艘大小船隻,死傷千餘人,好歹算是衝到了唐軍陣列之前,按說可以開始接舷戰了罷,可遺憾的是——等倭國戰艦衝到唐軍船隊面前之際,這才發現唐軍船隻高大,而倭國船隻皆矮了老大的一截,壓根兒就爬不上唐軍的船舷,立馬全都傻了眼,這回可就輪到唐軍戰艦裝備的拍竿上場表演了。
拍竿,又名桔槔,東晉初始出現,南北朝時便已普及,乃是利用槓桿原理,在船上建一大型T形活動架,將巨石繫上繩索,套於橫杆,一端掛石,另一端人拉繩索保持平衡當與敵船靠近時,將巨石轉到敵船上空,然後鬆開人拉的繩索,巨石便砸向敵船,巨石可反覆使用,操作靈活,是一種破壞性很強的重型近戰兵器,只能裝載於大型艦船上,唐軍艦隊中也僅有十八艘樓船有裝備此物,這等大傢伙威力巨大無比,然卻只能用於近戰,無法遠攻,若是倭國艦隊不衝近,拍竿也就只能當擺設而已,偏生倭人好大喜功,瞧不上唐軍其他艦船,一衝到近前,十艘船裡有九艘都衝著唐軍的樓船去了,如此一來,那樂子可就大了。
“起,落!”
“轉,砸!”
……
隨著唐軍各艦指揮官一聲聲命令下達,唐軍樓船上裝備的六架拍竿此起彼伏地轉開了,一下一個準,將圍將上來的倭國戰艦砸得分不清天南地北,但凡捱了砸的倭國戰艦無有不沉的,這不,僅僅一個照面間,拼死拼活衝到唐軍陣列中的倭國戰艦已被擊沉了十五、六艘,還沒等倭國戰艦反應過來,唐軍陣中的鬥艦也開始發威了,四下裡圍住低矮的倭國戰艦就是一通猛打,弩炮、強弓可著勁地招呼,打得倭國水師找不到北。
“大哥,快撤,擋不住了,等巨勢神前大人主力到了,再戰不遲。”眼瞅著己方戰艦紛紛損沉,樸市田二郎急了,一把抓住樸市田來津的胳膊,苦苦地哀求了起來。
“撤,撤,快撤!”事到如今,樸市田來津儘管心裡頭氣悶交加,可眼瞅著己方戰艦拿唐軍沒轍,也吃不住勁了,怒氣衝衝地跺了下腳,下達了撤退令。
面對著唐軍的密集船陣,衝殺進來不容易,要想撤出去也沒那麼輕鬆——不等倭國水師掉頭逃竄,隱蔽在陣列後頭的唐軍遊艇、走舸、艨艟等小型戰艦紛紛殺了出來,痛打起落水狗來了,一通子亂殺之下,倒黴的倭國水師又丟下了六、七條船,這才勉勉強強地擺脫了唐軍的掩殺,這還是牛進達生恐驚退了敵軍主力,不想趕盡殺絕,早早就下令鳴金收兵,放倭國艦隊一馬的結果,否則的話,以唐軍艦隊的實力,完全可以將樸市田來津手下這殘存的五十餘戰艦全部吃光。
慘,無比的悽慘!從辰時正牌開戰,到辰時五刻,不過短短的半個時辰多一些時間而已,樸市田來津手下百餘艘大小戰艦、六千五百餘兵力中能逃出生天的僅僅只有五十二艘戰艦,還大多都帶著不同程度的損傷,戰死士卒二千餘人,重傷者八百餘,可謂是折損近半,這等損失之慘重令剛趕到戰場的一眾倭國將帥全都看傻了眼,一時間巨勢神前臣譯語竟沒敢就此直接投入進攻,而是急急忙忙地將樸市田來津召到了中軍旗艦詢問個究竟。
“樸市田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爾須給本將軍一個交待!”中軍旗艦的甲板上,巨勢神前臣譯語黑著看了狼狽不堪的樸市田來津好一陣子,這才怒氣衝衝地叱問道。
“大人,末將,末將……”面對著如此之慘敗,樸市田來津張口結舌了老半天,也說不住個所以然來。
“巴嘎,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爾不是一向自誇豪雄麼,為何損兵折將至此!”巨勢神前臣譯語還沒有發話,剛從右翼艦隊趕來的阿倍引田臣比羅夫已毫不客氣地踢了樸市田來津一腳,瞪著眼便罵了起來。
百濟王子夫餘忠勝見樸市田來津面紅耳赤之狀著實難堪,心生不忍,忙從旁站了出來,打圓場道:“阿倍引田將軍息怒,樸市田將軍非懼戰之輩,想來是已盡了力的,有甚話慢慢說不遲。”
“哼,廢物!”阿倍引田臣比羅夫見夫餘忠勝出面說情,自也不好再發作樸市田來津,冷哼了一聲,走到巨勢神前臣譯語身邊站了下來,冷眼瞅著樸市田來津,臉上滿是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