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的哭喊,渾身血腥的大將軍則一動不動保持著剛剛的姿勢,一手抱著嬰兒,剛毅黝黑的面龐仍然僵硬著,眼睛一眨不眨看倒在懷中摯愛的妻子。
“啊!!!!不要吵啦!”
剛剛死去的少婦忽然詐屍起身,嚇得一窩人臉掛鼻涕淚水傻看著,這個東西是人還是鬼?
少婦對他們大喝一聲,“吵個屁啊?你們這頓鬼哭狼嚎,我能死得安穩嗎?”
抬頭看著夫君,傻傻的一笑,憨憨的說,“本來我已經死了,後來想想還沒看過你哭,就又回來看看,怎麼知道你還是沒哭。”
少婦深深的最後看了一眼夫君。
那一眼像是留住了千年歲月,時間在這一瞬間靜止,愛戀永遠存在著這兩人之間,生與死似乎沒有那麼重要了。
少婦試著舉手最後一次摸他的臉,被大手包住貼在黝黑的臉,貪戀地感受夫君的體溫,留給夫君最後的含淚笑容,“老古板,你還真的不哭啊?我真的真的好捨不得你,我盡力了!對不起,對不起 ……”
留戀的低喃輕嘆,少婦終於閉上眼睛,晶瑩的淚順著她的臉滑下。
“綠影,等我,等我去找你,別太快投胎……”大將軍終於沙嗄對妻子喃聲說。
臉貼在妻子的,試圖溫暖她,相接之處濡溼一片。
魁梧男子起身把嬰兒交給小菩薩,說了聲,“照顧她!”
小心翼翼抱著一生唯一的妻走了出去,跨上黑色戰馬,急馳向當年他們相識的大草原。
小菩薩看著手中這個害死師孃的罪魁禍首,心生怨恨,慈悲的眼中泛起與之極度不協調的兇狠目光,用力地掐了一下那猴子臉蛋,嬰兒大哭。一屋子五湖四海,背景各異的人都圍了上來,複雜的看著這個嬰兒,真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孩子啊,以後要如何對待她呢?
嘉元二十六年。
將軍府附近的樹林,綠林好漢們出沒的地方。
“哇哇哇,我好可憐啊,竟然要吃這隻死狐狸?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一個一身紅衣的小女孩坐在石凳上扯著嗓子大聲嘆息,時不時還看著面前的那堆火。
“盈兒,我剛剛聽說你被師傅揍了,就馬上過來看你,沒事吧?”一個小少年,一身飄飄白衣,用令人安定的聲音問。
方盈一聽是最關心,最愛護她的師兄來訪,馬上重新組織一下面部表情,看向來人。
然後,開始六年來每次見到少年的固定動作。
跪下,誠心禱告。
“菩薩師兄,盈兒昨天深夜好不容易把那隻爹最喜歡但是盈兒最討厭的白狐狸給殺了。今天被爹發現,盈兒說那隻不是隻普通的狐狸而是狐狸精,爹說盈兒胡鬧狡辯,罰盈兒一天不能吃飯。師兄,爹為什麼不相信盈兒的話呢?是不是之前師兄看錯了,那狐狸其實不是妖怪?最後,盈兒希望菩薩師兄保佑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
“盈兒,你不相信我嗎?”
方盈看著和廟裡菩薩長得一模一樣又無所不能的師兄,趕快搖頭,“菩薩師兄,盈兒相信師兄,師兄一定不會騙盈兒的。”
小小年紀已經會利用欺世騙俗的容貌,滕峰慈悲的眼看向火堆上烤得油吱吱的狐狸,關心的詢問,“盈兒要吃這狐狸嗎?那就好好吃吧,別讓師傅發現了。”
方盈一撇嘴,“切~!爹能拿我怎麼樣?打不了就打我唄,我皮厚著呢。再不然就派我去打仗唄!雖然本小姐沒打過,但是本小姐就說了我最不怕的就是打仗,有誰打得過我?”說完還掄了掄小胳臂,蹬了蹬小腿,最後還向身旁大斧頭滿意的揚揚眉。
囂張的氣焰讓滕峰心中憤恨不已,這該死的天生神力,讓他奈何不得這個討厭的孩子。本來以為被師傅揍一頓,這個怪力女會難過,才一回來就趕來看熱鬧的,誰知道她倒是活得挺滋潤的。
“你沒事我就放心了,那師兄先走了,慢慢吃!”
滕峰對方盈發出菩薩笑,神聖得讓方盈趕緊雙手合上,頻頻點頭,“師兄慢走!師兄好走!”
回頭看著那隻可憐的烤狐狸流口水,六歲稚童毫不費力拿起串狐狸的大鐵棒,徒手撕掉一隻腿,邊大口吃邊罵,“你這隻死狐狸精,以為死了我就會饒了你嗎?以為是妖怪我就不敢吃你嗎?嘿嘿……我有菩薩師兄,我怕你?”
隱隱聽著這番話,少年出了隱蔽的叢林,馬上用輕功奔向方大將軍所在的校場告狀!
一炷香後,
方盈拍了拍鼓鼓的小肚子,悠閒的躺在地上,翹著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