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教給拉隆的自辯詞是:阿奴想去看卓瑪郎措湖,結果在湖邊遇上餓狼,拉隆救下了阿奴,兩人都受了傷,馬嚇跑了,只好揹著阿奴回來。這些話破綻百出,不過拉隆的腦子跟草履蟲一樣簡單,哪裡琢磨的出來。
走了一會,阿寶騎著馬趕過來,說是找阿奴的路上看見這匹沒人的馬,就順手騎回來了。多金又信了幾分。
等回到莊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狂歡仍然在繼續。
打穀場上兩人在對歌,一個小夥子輸了要下場,站在邊上苦著臉唱‘免戰牌’:
我既無馬來又無鞍,
只好坐在大路旁。
我既無歌來有無曲,
只好站在另一端。
阿奴聽見‘無馬又無鞍’,撲哧一笑,跟拉隆的窘狀很像。
白珍和羅桑早得了訊息,等在大門口。見阿奴滿身是血,白珍心疼的眼淚直掉,阿奴沒想到她看見自己就掉了眼淚,想幫她擦擦,手上又都是血,只好對著她拼命微笑,安慰道:“奶奶,我沒事,你看,我好好的,血是拉隆的。”她想,這個家裡至少還有個奶奶是真心疼她。
這邊多金將情況跟羅桑說了,羅桑眼神晦暗不明,索朗旺堆說拉隆騙走了阿奴這件事,他只告訴了父母,多金並不知道。索朗旺堆的為人實誠,從不說假話,又對阿奴很忠心,所以他肯定拉隆在撒謊。見女兒好端端的站在眼前,正哄得母親破涕為笑,沒空理自己,羅桑心知有貓膩,也只能等會再問。
這一等直等到齊美頭人夫婦準備開家庭會議的時候,他還是沒能跟阿奴說上話,白珍一直緊緊跟著她。
家裡的人都來了。
拉隆首先被帶上來,他包紮了傷口,羅桑看見那傷口是利器劃的,也不吱聲,他肯定女兒在搗鬼,還是先看看再說。
拉隆的說詞同樣沒能騙到齊美夫婦,兩人怒罵了一陣,拉隆才知道自己早就被發現了,頓時臉如死灰。阿奴暗樂,拉隆這個蠢貨以為索朗旺堆是傻子才敢那麼肆無忌憚。
齊美嚴厲地問阿奴這怎麼回事,阿奴還沒有開口,眼淚先冒出來,白珍心疼,嗔怪齊美:“你小聲點,別嚇著我孫女。”
齊美臉上掛不住,小聲嘀咕道:“也是我孫女。”
白姆臉上雪白一片,絞著手指坐如針氈。
阿奴冷眼看了一會,小聲說道:“拉隆說,是白姆姐姐找我有事,呃。。。呃,沒想到碰上了狼。”
說是小聲,其實大家都聽見了。阿奴前後兩句話並不關聯,中間又頓了一下,大家頓時覺得這狼怎麼來的這麼奇怪,現在是夏末,狼應該不缺食物,哪裡會大白天出來傷人?
白姆本就緊張,聽到這裡,立馬覺得阿奴意有所指,急急反駁道:“胡說,我哪有找你,再說了現在怎麼會有狼?”
阿奴看了她一眼,低聲咕嚕:“我也覺得奇怪。”
白珍問白姆:“你沒有找阿奴?”
白姆矢口否認。
白珍轉向拉隆,厲聲問道:“你騙走阿奴要做什麼?”
拉隆痴痴的看著白姆,不說話。眾人都看出些端倪,央金瑪又急又惱。換做以前一個小夥子痴情的眼光會讓白姆高興一晚上,現在卻被他看的渾身冒冷汗。
阿奴冷笑,就要這效果。
拉隆忽然低下頭,還是什麼也不說。
白珍一揮手,怒道:“拿鞭子來,打到他說為止。”
一個管家帶著幾個大漢拿著浸過鹽水的牛皮鞭子上來,拉隆跪在地上渾身篩糠。
阿奴想,聽說他救過羅桑的命,膽子這麼小,怎麼敢救人?只怕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她哪裡知道,這個非關勇氣,做過奴隸的人只要聽見鞭子的呼嘯就會不由自主的發抖,跟驚弓之鳥是一個道理。
阿奴朝羅桑看去,示意他解救拉隆,羅桑好容易跟女兒目光相遇,連忙說道:“等等。”
拉隆抬起頭看看羅桑,滿臉羞愧的把頭低下去。
羅桑想起拉隆從豹子嘴裡救下自己的時候,才十七歲。這些年他跟在自己身邊,千里相隨,從無差錯。羅桑還是不能相信拉隆的背叛,他痛心問道:“你為什麼跟白姆說,阿奴是女妖?你應該知道她是我的親生女兒。”
拉隆愕然,連忙辯解:“不是我說的,我沒說。”
所有的人都看向他和白姆,拉隆被羅桑譴責的目光看得滿心後悔:“我真的沒說,白姆小姐問過我,我想起有女奴說過,阿奴小姐出生時聖境的月亮神山發生了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