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就是如此。見阿奴生怒,才覺得‘番’字確有歧視之意,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改了稱呼。沈謙翻了翻筆記前面,居然將阿依族稱為吐蕃西南‘野番’,難怪阿奴生氣。
阿奴聞言,笑得像朵花,馬上拿出紙張,示意沈謙寫成契約。
沈謙幾乎吐血。這場談判是他自從接手沈家暗部以來輸最慘的,賠上弟妹和外甥,四個護衛不說,還要黃金足金一千五百兩,白銀五千兩;當年產的松江三梭布三千匹,其中青色一千匹,白色一千匹,黑色一千匹。除財貨外,還要包辦阿錯的前程。在這一年裡,沈家七人必須幹活,阿奴的理由‘寨子裡沒有白吃飯的’,沈謙腹誹‘那幾千兩金銀是幹什麼的’,不過他沒敢說出口,相處這些日子,阿奴死要錢的性子他很清楚。
契約規定:沈嘉木要教會阿依族人學習漢文,要達到至少二十人可以用漢文寫一篇契約,並且能夠流利的說漢話,少一人學會就扣銀100兩。四個護衛教拳腳功夫,其中十二要教兩個族人學會連珠箭,教不會扣銀五百兩。十七,十九出身技子門溫家,至少要在阿依族收徒四人,兩男兩女,若是藏拙扣銀五百兩。另外一個老七,安靜木訥,所長技藝還沒有被劉仲出賣,阿奴問他擅長什麼,他不明所以,老老實實的說單刀和繩鏢,沒有門派。阿奴大喜,要沈謙寫上老七為寨子裡的刀術教練,還要教會阿奴阿錯繩鏢,教不會扣銀五百兩。青娘見阿奴問的認真,插了一句‘我會袖箭’,於是青孃的工作就是教女紅和廚藝,教族裡女子袖箭,倒不用扣銀子了。沈謙諷刺‘貪多嚼不爛’,阿奴回應‘寨子裡有的是人’。不明所以的兩人在沈謙同情的目光中被決定了未來一年的忙碌生活。雖然阿奴沒有獅子大開口,要的不是很多,但是完全一邊倒,無法討價還價的局面讓商人沈謙無比鬱卒,特別是阿奴全面利用沈家人,還用契約言明,條款仔細的讓他暗地咬牙。最後一條讓他舒服了些,阿奴保證劉仲的學業不會被耽誤,她笑得露出兩顆小尖牙‘我會很嚴格的監督他。文有沈先生,武有十二哥哥他們,你就放心。’也只能放心了。
他要離開,現在首要的是瞞過令狐文。令狐文是個沉默寡言,不推不動的年輕人,一路上沉默的像個影子。劉暢叫他送沈謙劉仲出境,就只是出境,人身安全什麼的與他無關。沈謙最初曾想求助於他,他的拒絕讓沈謙意外。此後沈謙認為此人此行說白了就是監視。
到了沈村,漢蕃在這一帶以大渡河為界。舊的茶馬道是從沈村乘船渡大渡河走海螺溝到木雅草原,現在大都走瀘定橋,過冷竹關——大崗--頭道水--柳楊--打箭爐。
閉關的通告兩天前已經出來了,但是吐蕃人可以出境。沈謙帶著令狐文找到沈村的關尉,說要從這裡渡河繞道木雅草原去打箭爐。令狐文也不多言,直接拿出雅州經略使的手令,命關尉在通關文碟上蓋章。
沈謙和一行七人當著令狐文的面渡過了大渡河,矇在鼓裡的劉仲還對著阿奴念念不捨的灑了幾滴眼淚。第二天,確定令狐文已經離開,阿奴放了朵煙花,他們又繞回來。
重新在關尉那裡又蓋了入境的戳。那關尉目瞪口呆,所幸令狐文不曾多言,他想想是上官親書要求關照,也不敢多問,加上沈謙又塞了一包沉甸甸的銀子,他很爽快的蓋了章,還手書一封給了瀘定的關尉,特地說明沈謙是雅州經略使安同的人。
沈謙帶著三個護衛跟劉仲他們分了手,僱了幾匹騾馬,腳不點地的匆忙走了。
吐蕃人和古戈要在沈村補充一點給養,耽擱了一天。阿奴拉著阿錯和納達巖上街溜達,劉仲欲跟,阿奴說:“你現在是熊貓,重點保護物件,怎能隨便外出,想害我賠錢麼?”鬱悶的劉仲想撓牆。阿奴最近一直說劉仲是熊貓,劉仲沒有聽說過,阿奴描述一番,才知道是貘。宮裡就養了幾隻,也沒怎麼覺得珍貴,看上去又憨又呆。旁邊的扛夫插口說那是食鐵獸,大相嶺就有。阿奴駭的直笑。
三人直奔香料店。過了大相嶺,一路上阿奴看見路邊漫山遍野的灌木開著小黃花,一問才知道那是花椒,背夫說,這裡清溪的‘正點椒子’非常好,皇帝也吃,個頭大,紅通通,麻的夠味。說完嚥了一口口水,還說到了秋天,滿山滿坡都是紅點點非常好看。
阿錯也垂涎三尺,好容易不趕路,趕緊上街去尋。他們以前買花椒都在昌都,阿錯總覺得那個味道不如在中原吃的,他沒想過烹飪水平的問題,認為是沒有買到夠味的花椒。他們生活的河谷很潮溼,花椒可除溼,所以跟茶鹽一樣是必需品,但是花椒怕澇,那裡沒法生長。阿奴雖然很討厭花椒的麻味,每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