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頭打住,想起上次他輕視了阿奴的警告,現在阿奴一語成讖,有些不好意思。
阿奴問道:“普布的同伴們也殺了他們?”
“嗯。”老人嘆口氣:“是,他是拉巴的手下。”
“噶朗王知道嗎?”
“現在知道了,不過來不及了,西邊的王要打進來了。”老人很生氣:“哼,惹出了事情就來求我們了。”
“怎麼回事?”
“去年古戈那老頭子出去一趟,帶了了很多珠寶回來,送給我一長串珊瑚項鍊,還有一塊上好的綢子,那只有貴族才有。被拉巴那些人看見了,他們眼紅,認為外面的人很有錢,所以找到了個過路的商人,騙他到外面散佈謠言。。。”老人怒道:“他們瞞著王,我們沒有得到半點好處,還要幫他們擦屁股。”
阿奴默,這才是希羅老人憤憤然的原因吧。居然跟羅桑猜測的一致,她突然想起那些珠寶正是自己拿給阿錯的,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惹出了這麼多麻煩。
阿奴戰戰兢兢的問:“他們殺了多少人?”想起沿路那些被鳥啄的面目全非的屍體,她心驚肉跳。
“不知道,應該很多。”
“現在怎麼辦?”
老人揮了揮手中的刀,試了試手感,很好,他滿意的把刀插回刀鞘,說道:“那就打啦,還能怎樣,我年紀雖大,還舞得動刀。”
阿奴看了看他花白的頭髮,換了個話題:“進山的路被一場大雪崩毀了,你知道雪崩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嗎?”若是剛好在阿錯他們出山的時候就麻煩了。
“啊?然怪古戈今年沒有出來,那大概就是三十幾天前,聽到一聲悶響,地晃動了幾下。”希羅老人也緊張起來:“現在打算怎麼辦?”
這裡常常地震塌方雪崩泥石流,平日裡沒事大地也會搖上一搖,老人司空見慣,也沒在意,沒想到是嘎龍拉大雪崩,那是出山的唯一的道路。雖然還有一條,不過。。。
果然阿奴急著問道:“另外一條路可以走嗎?”
希羅瞪大眼睛:“那要經過博噶爾人(珞巴族的一支)那裡,你們相互仇殺了這麼多年,阿奴瑪,你的臉跟你阿媽一摸一樣,你不要命了。”
阿奴想,阿依族的五官都長的差不多。她垂頭低聲懇求道:“古戈大叔今年沒有出來,我擔心寨子裡出事,那不是沒辦法嘛,我們小心點,總能過的,只是我和昆達都沒走過。。。”
“不行。”這回插話的是羅桑。
希羅老人看了看他,有點眼熟,上次他們沒來得及打招呼。
“我阿爸。”阿奴說。
老人驚道:“羅桑?這麼胖了!”
阿奴‘噗’地笑出來。
羅桑‘嘿嘿’擠出笑容:“希羅大叔,我想見噶朗王。”
“王正在見西邊來的白衣喇嘛,是來下戰書的。”老人看了看羅桑滿是泥漿已經變成褐色的紅衣。
“就說是羅桑來啦,他會見的。”羅桑有些意外,又是白教的。
希羅想想答應了,這個羅桑十幾年前也拜見過噶朗王根聶波波,兩人那時相談甚歡。
他去通報噶朗王,阿奴他們連忙打水清洗,現在是雨季,幾乎天天在下雨,衣服已經大半個月沒法換洗,只好穿在身上任它溼了又幹,幹了再溼,粘了滿身泥漿,散發著一股酸臭。
羅桑鄭重的拿出一套喇嘛禮服,換上後跟著回來希羅去見噶朗王,王要求馬上見羅桑。
阿奴坐在門前,盯著院子外的一棵桃樹發呆,有一下沒一下的絞乾頭髮,心裡盤算要怎樣透過博噶爾人的領地。他們部落很多,住的又分散,總會有法子。最好噶朗王可以派人護送一下,他們還是很賣噶朗王的面子。
昆達蹲在她身邊唉聲嘆氣,阿奴白了他一眼:“想說什麼快說。”這人就喜歡磨磨唧唧。
昆達神神秘秘地說:“還有一條。”
“我知道,那太遠了,等我們繞到那裡,大雪又封山了。”
“還有另外一條,更近些,從西興拉走。”
阿奴瞪大眼睛,昆達繼續低聲道:“從西興拉走,有人走過,不過我不知道怎麼走。”
阿奴頓時洩了氣,在原始密林裡,沒有帶路的人,無疑是去送死,西興拉的路聽都沒聽過,顯然不好走,之前被毀壞的那條路已經難走到極點,比那還可怕的路,阿奴不敢想象。
昆達看她沒興趣,頓時急了:“難道你不想回去?”
阿奴反駁:“誰不想了,可是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