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低頭不見,抬頭總能見到。況且青玉平時也愛逛個書肆,替自己或是替陳先生挑幾本書,不見的機率是極低的。
曉陸待青玉一如既往,總是那樣寬和、寬容。青玉和任舒嘯的事,城裡人瞭解不多,任夫人把此地的產業賣的賣,了結的了結,也早就帶人回了京城。就算偶爾有人風言風語,曉陸也只當是流言。
任舒嘯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對青玉如何,曉陸能看得出來,但青玉是個什麼性情,他自認還是有幾分底的。她太天真,太純樸,壓根不知道掩飾自己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的率性行為、言語能給自己帶來什麼後果,就算流言是真的,曉陸也只是替青玉惋惜。她完全是白白的枉擔了虛名。
不過曉陸也是心有芥蒂的,就算他再裝的不在意,可還是會覺得心底有那麼一點點的怨懟。上次提親,無果而終。他原以為,自己和沈四海是見過幾面的,不會拒絕的這麼徹底。
況且他與青玉也算是熟識的。
也不過是他以為而已。其實曉陸很想的開,拋卻家世來看,他自認對青玉只有仰望的份。青玉人生的漂亮,性子灑脫,又聰明伶俐,富有才華。
可看他呢,人生的普通,個子又不太高,性子沉悶,連囫圇話都說不了幾句,絕對達不到長袖善舞,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地步。
種種種種,使得他在青玉面前,往往只能做個乖巧的聽眾。聽眾而已,連嗯,啊,哼,哈都不必一一奉上。每每看見青玉眉飛色舞,神彩飛揚的在他面前說起書院裡的學生們的時候,曉陸就覺得這天底下最美的,也不過就只剩下眼前的青玉一人而已。
青玉的親事一直耽擱著,到最後幾乎是無人問津,曉陸也好不到哪去,他甚至要比青玉還大上兩歲。
先時給他提親的人一點都不少,幾乎踏破陸家門檻,怎耐也是高不成低不就。家境貧寒的,陸父、陸母瞧不上,生的平頭整臉,太過普通的,曉陸瞧不上。在他心裡,他未來妻子的性格、性情,只有青玉。無形之中他總要拿旁的女子與她比較。不是太沉悶,就是太呆板,眼睛再大都沒有青玉的明亮……
陸家二老嘆氣嘆的頭髮都要白了,可不管怎麼耳提面命,他總是那個樣子。你說,他聽的很認真,可轉過頭來把人姑娘領進家,他就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掉過臉就對人姑娘橫挑鼻子豎挑眼。
娶媳婦是給他娶,自然要娶個讓他中意的,否則夫妻不睦,雞飛狗跳,也是一家人都不得安生。況且,曉陸的妹妹陸曉嫣如今也有十六歲,年紀也不小了,幾乎同樣是高不成低不就。
不說兩家四個老人著急上火,抓心撓肺,卻說兩個當事人是全無所覺,該怎麼見面怎麼見面,見面也不親近,分開了也不想念,就彷彿理當如此。
陸老爹個子高大,人很瘦,特別愛笑,從兵營裡回來也就一直待在家裡,侍弄那一畝三分地。他為人寬厚,又能幹,在這一方城裡住了這麼多年,和鄰居們處的十分友睦。
陸大娘是個瘦瘦的精明的婦人,不然也不可能憑一己之力撫養兩個孩子到這麼大了。在家裡,她是說一不二的當家人。
陸老爺脾氣好,對妻子又心懷愧疚,如果不是什麼特別的大事,自然是妻子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這會陸大娘正盤著腿坐在椅子上跟陸老爹說話呢:“前兒個我遇見陳先生了,他問起了曉彬的親事,我說家裡正給尋著呢,只是他自己都不在意。”
陸老爹喝著茶水,不言不語。其實是他找的陳先生。陳先生與曉陸算是師生之誼,又同在城裡,陸老爹又擅長交陸,與陳先生不說交之甚密,但也是無話不說。
他想請陳先生幫著勸勸自家那有蔫主意,又倔強無比的兒子。
因此陸老爹並不答話。家裡的事,尤其是曉陸的親事,非得自己的妻子同意了不可。
陸大娘道:“陳先生說,他倒認識一位姑娘,樣貌、性情無一不好,與曉彬倒是挺合適的,就只是家是鄉下的,她自己呢,就在陳先生的書院裡教女學生們讀書認字,一家子就姐妹兩個,妹妹好像去外地投親去了,如今家裡就她一個……你說怎麼辦?要不要相相?”
陸老爹嗯一聲道:“你說相咱就相。”
得了丈夫的全心信任,陸大娘便拍板道:“成。我回頭就去跟陳先生商量,定個時間。”
陸老爹見妻子沒有一點與兒子商量的意思,便放下了茶碗,咳了一聲。陸大娘回頭問:“怎麼啦?天氣太乾,你嗓子不舒服了?”
陸老爹哭笑不得,好歹妻子還知道體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