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安慰,不需要開解,只是淡然地看著自己的處境。
齊仲文稍稍停頓,好似在積蓄力氣。隨後正過臉對葉筠一說道:“不,我求你一件事。你可否答應?”
“什麼事?”葉筠一隱約能夠猜到,這個齊仲文就如此信他?
“我積累多年的東西,是留給三哥的,還請三少幫我這個忙,將我所藏之物交給三哥。”齊仲文說著,唇角溢位一絲濁黃色的粘稠。
葉筠一知道,齊仲文的大限已到,怕是撐不住了。他那淺色的眸子移開了些:“好。我答應你。”
說著,葉筠一俯下身,將齊仲文那如蚊低聲收容耳裡。
“好,我一定會轉告齊仲天的。”
齊仲文聞言身子往下墜了幾分,唇邊掛起一抹笑:“好,我信得過三少。若是……若是當真不能給他,也切記莫給太子。”
“咳咳……咳咳……”
齊仲文喉頭吐出越來越多的粘稠。
“都是哥哥,你為什麼要幫齊仲天?那些東西不過是身外物,值得你用性命去換嗎?”秦思話語沉重,齊仲文的氣息越來越弱,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在心中湧起。
“值得。我們這一輩的皇子裡,咳咳……只有三哥是最適合做皇帝的。我雖然沒用,卻也是想天朝繁盛……咳咳……”
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只有那輕輕的咳嗽聲在密室裡旋轉著。
“你別說話了……你所託,我們一定辦到。”秦思蹲下身,平視著面色近乎透明的齊仲文。
齊仲文聽著秦思的聲音,胸口那快消失的心跳動了動。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一樣自己想要的東西。在春花秋月樓,他看上了青兒。
當青兒離奇消失的時候,心頭那空落落的感覺,讓齊仲文明白,那叫做渴望……
腦中漸漸升起混沌,他身體裡的每一道力氣都在消失。他看不見,卻能感覺到青兒的呼吸,青兒……青兒……
“青兒,能讓我抱你一下嗎?”
這話來的突然,秦思下意識地站起了身,衣袂的擺動間蕩起了香風,讓齊仲文面上最後一絲期許都散去。
“我……”齊仲文再也說不出話,眼前好似晃盪開一陣濃霧,那濃霧深處,有青兒在笑著,那裡很暖,很暖……
“好。”
秦思的一聲好,讓齊仲文遊離出身體的魂魄又驚醒幾分,他想抬起手臂,使盡力氣往秦思這一方靠近,他只是想要抱一抱,想要抱一抱這個他一生中唯一的渴望。
可他做不到了。
齊仲文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臂再次無力垂下,那濺起的水花格外清晰,隨著那水花的起落,齊仲文的眼瞳凝滯於一點,再也動彈不得,那失去重心的身子漸漸往後仰倒下去。
秦思急急伸手,半夠著嬌軀拉住他被酒水打溼的衣袖,齊仲文的身子驟然一住,被這力道帶著往前移了幾分。秦思用力將他拽住,口中低聲喊著:“文仲,文仲……”
齊仲文終於靠在了秦思的肩上,那溫暖的馨香從鼻息裡捲了進來,他的臉上掛上一抹殘陽般的微笑,點點竄在身體的每一處。
腦中好似有一點菸火乍現,齊仲文的頭很重,最後一絲亮光從眼前消失,他的身子失去了最原始的力量,從秦思手中滑落,倒在了酒池之中。
秦思感受著手上的溼潤,看著齊仲文直直倒下,那些酒水撲打在他身上,他卻只能往下慢慢沉浮。
“他……”他死了。
喉頭被堵住,秦思擠壓出胸口的悶鈍。
“他的毒無藥可救,或許死,對他而言是解脫。”葉筠一幽幽嘆氣。對於齊仲文,他是頗為欣賞的,他短短几年便能闖出蘇州文家,實屬難得。
“阿離。此處不宜久留……”葉筠一環著秦思,將她有些發顫的身軀捂在懷裡。或許那裡都有冷清血腥,他縱然不能將其全部擋在她的眸外,也定然陪在她身邊。
秦思回頭,再次看了看齊仲文,轉過身道:“走吧。”
反手緊緊握住葉筠一的手,秦思吸取著他身上的溫度。江山之鬥,犧牲太大。如齊仲文所說,在這個吃人的地方,情,不過是個笑話。秦思只願他們能遠離開這片爭鬥,清淺平淡兩浮生。
載著沉重的情緒,二人走出了暗道。推開那扇窗,原本漆黑的屋子剎那間變得無比明亮。定睛看去,不少侍衛正堵在屋內,而齊仲景頗為悠閒地坐在大門處。
看見葉筠一的那一瞬,齊仲景笑道:“果然是你們,想不到你們這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