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白嬤嬤也發現了這一點。
蘇白芷則是從一開始的戒備,到現在眼底閃爍這奇怪的思索之色。
林氏咬住嘴唇,一雙眼怎麼都不肯離開襁褓上,蘇白芷又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林氏的顫抖。她回頭,說:“沒事的,娘。你瞧,蘇老爺子很喜歡睿哥兒呢。”
林氏“呀”了一聲,順著女兒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老爺子眼底藏不住的欣喜。
老爺子的手掌摸到了睿哥兒的後腦勺上,輕忽了一聲:“咦?”之後似乎怕弄錯什麼,把襁褓抱在胸前,右手更加認真地仔細摸了起來。他眼底的喜色越發的濃郁。
老夫人白氏深深撥出一口氣,她即便什麼都不明白,但她只要知道,老爺子不會容忍蘇家出了一個不守婦道的媳婦,更不會容忍一個不是蘇家的野種活在世上,這就夠了。
老爺子眼底的喜色,老夫人白氏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她知道,她之前,做錯了。
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氣,走向前,蹲下身子,親自去扶林氏……
“走開。”
白氏愕然地望著面前這張滿含敵意的稚嫩臉孔,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惱怒,還是該羞憤。
“老身做錯了事情,老身與你賠不是。”老夫人白氏深深撥出一口濁氣,目光繞過蘇白芷,盾在蘇白芷身後的林氏身上,她也親自與林氏賠不是。
這把林氏給驚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訕訕開口,不知道說什麼了,只能:“妾身,妾身……”
蘇白芷眼底閃過不善,她清晰地感受到,林氏身子顫抖的厲害,恐怕林氏是怕極了蘇家人,她能夠感受到,林氏偷偷把她的手緊抓在手裡,林氏抓的這麼緊,她並不想與蘇家“重歸於好”。
蘇白芷更明白,林氏已經被蘇家的無情刺得滿身是傷了。
她又看了一眼白氏,目光是深邃的,心思是深沉的。至少白氏對上她的目光的時候,心裡是這麼個感受。
“老夫人不必道歉,我母親原就是被休慼的,要是讓老夫人親自賠禮道歉,我母親又要背上一條不孝的罪名了。”她是擺明不給任何轉圜的機會的。
蘇白芷承認,老夫人白氏果然是個能人,能屈能伸。是個厲害的。可是,能屈能伸的人,別人不給你屈伸的機會,那什麼都不是。
老將卻是根本沒在意這旁邊發生的事情,他所有的心神全都投注在手中襁褓裡的嬰孩身上。
半晌,一聲驚喜的大笑聲,解了白氏的圍。
“哈哈!果然是我蘇家最純正的血脈!林氏,你是蘇家的功臣!”
老將欣喜地把襁褓裡的嬰孩頂在肩膀上,可不足月的嬰孩除了睡覺和哭,他會騎駕駕馬嗎?
蘇朗明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之前說林氏生的兒子不是他的兒子,現在被自己的父親一句話給否決了。這算什麼?是他冤枉了林氏母子?
“父親,這孽種和月兒的血液不合!”
蘇白芷就覺得他腦子有病,有誰爭著去當那隻頭上綠嘛嘛的大烏龜的。蘇朗明極品的讓她覺得,這個人沒救了。
老將出乎所有人預料,“啪”的一巴掌,扇得蘇朗明原地打圈兒,回過魂的時候,不明所以,氣憤以及地怒問老將:“兒子做錯什麼了!父親動不動就打兒子,兒子也是有兒有女的人了!”
饒是蘇朗明氣憤極了,饒是他怒問老將,可是眼底依然躲不開的存著害怕。
老將就更加生氣,卻也無力。都說虎父無犬子,怎麼他就生了這麼個東西?
“孽種?有你這麼罵自己親兒子的麼?”老將心裡難受,罵起蘇朗明來更加不留餘地,“老夫明明白白告訴你,這是你兒子!比起什麼滴血認親,老夫現在摸骨就是證明這孩子是蘇家種,最有力的證據!”
“什麼摸骨?”蘇朗明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們蘇家還有摸骨一說。
老將鼻子中哼出一聲冷哼:“老夫與你這蠢貨沒的說。但你偏要說這孩子不是你的,就因為滴血認親的話。老夫還要告訴你,如果滴血認親作數的話,你還不是老夫的種呢。”
白氏臉色頓時慘白,淒厲地大叫:“老爺子,你是懷疑妾身不潔麼?”
“哼”老將怒瞪了一眼白氏,恨其不爭罵道:“這與你何干?滴血認親這玩意兒原先就不準。這蠢蛋和我的血不融,但和你的血是融的。”
又覺得這樣說,白氏還是聽不懂,乾脆又說的更明白一些:“當年你跟著我南征北戰的時候,不是常常見到失血過重計程車兵,接了別人的血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