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
那個黑髮的少年睫毛顫動了一會兒才慢慢的轉過頭來看向他,黑微亮的眼睛與他的黑瞳對上,然後輕輕的勾起嘴角:“大概是殺生丸已經為我留下後路了吧。”
那樣的話,淡淡的語調,目光隨意的落在空空的房間內,帶著說不盡的暖意,溫暖到讓他嫉妒。
奈落的手指無意識的一握,手心裡留下幾根十日的黑斷髮。
他忽然明白自己心裡那種感情,不是愛,只是不甘。
為什麼明明都是半妖,明明都是該在黑暗的地方踽踽獨行,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的半妖,他……卻可以活得那麼肆意?為什麼,連殺生丸都屢次斥責他為“卑賤的半妖”他還是可以不在乎,還是可以那樣的靠近他?
鳳十日,像風一樣,誰都抓不住他,但是,的確是溫暖的。
力量、感情,他什麼都有,全都是他從不曾擁有過的東西。
他是由無數妖怪的靈魂組合而成的,只是,能夠留在人世不被引渡到冥界的妖怪一般都是擁有強大執念,無法斬斷與這個世界的牽掛的妖怪。而最不容易斬斷的執念,其實,通常來說,只有兩種,一種是愛,一種是恨。
而這個亂世,愛總是太少,恨總是太多,零零總總。
他的身體,即使佔據的是人類,也並不是那種溫暖的如同桔梗那樣的人。那樣的人,他是永遠無法得到的。那樣的人,是他天生的對頭,靠不近啊……
而他的靈魂,則總是潛意識的記得那些雜碎妖怪無法忘記的過去。
作為小妖怪的悲慘,作為小妖怪的無助,作為小妖怪的痛苦、謙卑與折磨。
然後,這些不甘的小妖怪碰到了一起,成為了強大的、還將不斷強大的奈落。
或許,那些太多太多的記憶已經在成為奈落的時候作為不需要的東西拋棄,可是,太多了,總還是會影響到這個如同煉蠱一般煉出來的最後存在奈落的。
而當他遇到這個與他相似卻又那沒同的鳳十日的時候,折磨吧,寵愛吧,他在他的身上用盡了他能夠想到的所有方法,但是,至始至終,都沒有觸碰那個人最後的底線。
他說:“大概是殺生丸已經為我留下後路了吧。”
明明並不知道的不是嗎?為什麼會如此相信呢?
奈落的心裡忽然煩躁起來,手指掐上十日的脖子,呵呵的笑。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看起來,那麼的愉悅:“是呢,所以,我不能再留下你了十日。”
他的發像海藻一樣朝十日包裹過來,然後是層層的觸手。
十日在蠶蛹一般的觸手中淡淡的看著奈落,他一直被奈落不斷的吸收著妖力,一遍一遍的回覆,又一遍一遍的被抽走力量,其中的痛苦,沒有體驗過是永遠無法明白的,所以他甚至在不住的咳嗽,只是,卻輕輕的笑了起來。
他如墨的黑瞳看著奈落笑容下的憤怒,嘶啞的說:“奈落,你真可憐呵~”
鳳十日這種人,睚眥必報,哪怕是死,也總是不願意讓對方舒坦的。
那一聲輕嘆針一樣紮在奈落心坎上,然後砰的一聲,彷彿破開一個大大的缺口,讓無數的情緒洶湧澎湃。
奈落臉上的笑容終於一瞬間褪得乾乾淨淨,他惡狠狠的看著十日,惡狠狠的吸收著那本不該吸收得如此迅速的力量。
他咬牙切齒,面容猙獰,再不復偽裝的城主人見陰刀的溫柔:“是啊,我真可憐,可是,你馬上便什麼都炕到了。”
十日閉上眼,再不看他,不看他的憤怒,不看他的報復,讓被自己一句話刺激得發狂的奈落即使氣悶也找不到發洩。
只是,全身的力量都在流失,像開啟閘門的水庫一樣。
自己還能支援多久呢?一分鐘?兩分鐘?還是十分鐘?
殺生丸,對不起,我或許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
不能再耍賴一樣躺在你的腿上,不能故意去拔你皮裘上雪白的毛毛,不能再把你逗得生氣然後無辜的回看……
你看你看,你這種冷冰冰的死人臉,沒有我在,可怎麼得了啊……
十日覺得自己如同溺水的人,心頭難受調害。也不知道是在為這一世所謂的死亡難受,還是為再也見不到殺生丸難受。
人家都說,死之前最後的願望可以被滿足的,可是,大概是因為他太貪心吧,想見爺爺,想見鋼牙,還有……殺生丸,所以,居然一個都沒見到。
他在心頭無奈的嘆了口氣。
“十日,快走!”他忽然聽到阿修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