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捕頭走過來,聽到她的低語,說道:“怎麼,歐娘子有發現?”
歐正雪點點頭道:“確有發現,這紙條之上,必定有相約的時間和地址,你看,這開頭和結尾說道‘欲知詳情……一敘’。可見,這是在約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第七第八‘言至’兩字應該是——請到,這樣說來,這信的意思就是,欲知詳情……請到……一敘。”
甄捕頭喜出望外,拿起那張紙看了看,點頭道:“歐娘子所言極是!”
歐正雪站起身,和甄捕頭一起看著那張紙,指著這“廠日”二字,思索道:“一般說話的習慣,自然是先說時間,那麼這個‘廠日’恐怕就是……”
“自然是戌時。”段新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來,他毫不客氣的站到兩人中間,看都不看那張紙,有些不屑地道。
“戌時,戌時……”甄捕頭低語兩聲,隨即笑道:“哎呀,段郎中,你不僅是妙手回春,你還聞一知十,這案子,有了段郎君和歐娘子雙雙協助,甄某真的有救了。這案子十分詭秘駭人,萬一傳了出去,必定搞得皇城腳下長安城內人心惶惶,我來之前,右金吾衛大人下了死命令,若不盡快破案,就要我回家種田呀,我哪裡丟得起那個人!”
“哪裡哪裡。”段新微微一笑,心情大好地謙虛一番。這句“段郎君和歐娘子雙雙協助”,他還是蠻受用的。
歐正雪看他得意,笑的如此春光燦爛,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難為難為他,於是把紙條遞給這段郎中,謙虛地說道:“那段郎君再來看看,這‘木木木’是請到何處一敘?”
段新這下子臉色有些不妙,紙上只剩下三個字沒猜出來。但是越是最後的,當然也就是越難了。
“木木木……”他口中嘀嘀咕咕,一隻手撓頭,一隻手拿著這紙條,眉頭緊鎖。
見他猜不出來,一臉的窘迫,歐正雪好像無意般的說道:“二木為林,三木為森。”
“哦!我知道了!”這段新一拍頭,說道:“此地為松樹林!”
甄捕頭一聽,連連點頭,道:“段郎中說的有道理!”
歐正雪一笑,道:“有道理?未必見得。這感業寺周圍,樹林茂盛,不僅有松樹林,還有柳樹林,柏樹林,楊樹林……”
兩人聽了,剛剛的欣喜之色還為來得及褪去,就滿目失望了。
歐正雪見兩個人面露失望,笑道:“其實,我們不用知道這地址究竟是哪裡,只要知道,這昨晚戌時,這別院裡有誰出了這感業寺的後門,去了林子裡,那麼這個人就是紙條的主人!”
兩人這時候也如夢方醒,道:“歐娘子說的有道理!”
“你們不用問了,我看到了那個戌時出了別院的人!”三人一回頭,是十三娘,她扭著水蛇腰,一步三搖地走近屋子,用丹鳳眼掃了一圈,然後,拿起茶壺,自斟自飲了一杯茶,就猶自做在桌邊,搖著自己的帕子,扇著風。
看她這樣,剛剛是在偷聽了,那現在這樣的陣勢,就是等著大家來問才肯說了,甄捕頭當然是最著急的,他上前一步道:“十三娘子看到了什麼不妨直說,耽誤了破案,讓真兇肆虐,你我都不想看到。”
“那倒是。”十三娘這會兒放下手中的帕子,突然壓低聲音道:“快到戌時的時候,我突然想起自己的鐲子吃齋飯時候,好像落在這齋堂了,我就想去看看。當我路過月真的屋子,聽到這月真的屋子裡有說話的聲音,還有人隱隱提到‘天命’‘罪過’什麼的,我當時沒有在意,後來我從這齋堂回來,就見這月真走向後院。”
歐正雪一拍桌子道:“為什麼不早說?!”
十三娘一臉委屈,站起來掐腰道:“哦,你們問的可是案發的子時我們都做了什麼,這戌時的事情,我說來做什麼?萬一說多了讓你們冤枉了人家,我豈不是罪人了?”
甄捕頭也走過來,他思索了一下,問道:“你如何確定是在戌時左右?”
十三娘站起來,十分篤定地道:“我進來自己的屋子,剛剛坐下不久,就聽到一更天的敲更的聲音,絕對沒有錯。”
甄捕頭和歐正雪一對視,說道:“去月真師太的房間!”
段新剛剛想說什麼,卻被這十三娘一把拉住,說道:“快快,小郎中,給我再把把脈,寫個藥方子,你不知道我昨晚上做夢夢見惡鬼……”
這月真師太的房間,在南起第三間。這月真師太的房間裡,陳設十分簡單,一張書案,一把木凳,一張小床。
只是這床頭之上,擺滿書卷,可見是個喜好研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