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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原是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二等丫環。自打李昔住進了清園,老夫人便把她派過來伺候。春桃不知李昔是女兒身,只當她是李府的大少爺。思量著老夫人送她過來,將來想是要做通房丫頭的。對著年少清俊的李昔倒起了幾分的真心。
她知道許媽媽要過來給李昔講規矩,便一早將許媽媽的喜好告訴了李昔,這才讓李昔有了準備。李昔哪裡懂得春桃的情誼,只當這丫頭初到自己身邊伺候,想適時表現一下。玉溪與墨竹心裡卻是警醒著的,她們明白李昔的身份不能為外人知曉,大凡貼身伺候的活兒都由著兩人的手。這讓春桃很是憤懣。
或許是因為李昔這種涼薄的性子,她對周身世事的變化顯得有些漠然。穿越到唐朝,不過是換個地方讓她生活罷了。除了最初短暫的驚歎外,一切又歸於平淡。她認為日子只要這樣過下去,有書看,有飯吃,有睡覺的地方,也就成了。至少其他的,她還沒有想得太多,也不想耗著精力,象個好奇寶寶一樣去探索與發現。眼下的生活,她認為已經很不錯了。環境優美、起居飲食有人照料,吃穿不愁。怎一個‘美’字了得。
清園內書房裡的書不是很多,一般都是儒經、詩書與字貼。幾乎沒有看到雜記之類的書籍,更別提章回小說。是書房裡的書不全,還是唐朝還沒有這些。李昔有些弄不清楚,又不敢擅自多問。只拿了本《詩經》臨窗而坐,翻看起來。
李老爺進了院子,見到南廂書房一少年持書卷臨窗而坐,神情甚為專注,窗外梧桐樹葉影影綽綽落在李昔有些單薄的身子上,這讓李老爺心中大感欣慰的同時有些小小地心疼。他對著正要通報的小丫環擺擺手,悄然進了書房。
李老爺拿過李昔手裡的書卷翻了幾下,“《詩經》?你何時喜歡看這個了?為父記得你最不喜的便是這些詩書之類的。”
李昔起身與李老爺見過禮,方道:“閒來無事,打發時間罷了。父親今到書房來,想必是事情已經成了?”
李老爺有些驚詫,“你如何知道的?”
他從正房過來便直接到了清園,事情不可能這麼快就傳到李昔這裡的。
見李老爺這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就曉得了,心裡雖是這麼想著的,話卻不能這麼說。李昔笑了笑,只得差過話頭道:“父親眼下是有話要囑咐我吧?”
李老爺聞言,將李昔仔細打量了一番,嘆道:“想當初一直將你當作男兒教養,性子難免有些剛烈。為父一直擔心你進了府裡會受拘束。沒想到,你能收斂性子,沉穩有加,這讓為父安心不少。再而皇上一向體恤朝臣,又重才惜才,這才有了你進國子監的機會。為父希望你能在那裡勤學苦讀,他日有個好前程。為我李家光耀門楣。這雖是對男兒教導的話,但為父一直以你為榮,無關兒女之別。就算他日被人識得女兒身,你也不必困擾,皇上與為父都會為你做主。”
唐代把教育與治理分開,讀書就是讀書,你好詩賦,他好經文算學,挑自己最擅長的去讀、去考,朝廷量才錄用。算學雖不屬“治”的學問,但屬於“教”的內容,所以唐代能把算學列上科考科目。
古代大多數人喜作風雅之事,如吟詩作畫、出口文章。很少人會重視算學,若有人從事算學研究,怕是對算學有著極大的愛好,甚至可以說是偏執。一旦選學後能讀到出類拔萃的地步,也並非一定沒有好前程。
之前她有聽到李老爺說她算學出眾,為李世民知曉,這才有了讓她進國子監讀書的念頭。心念間,李昔擺出一臉受教的樣子,問道:“我年紀尚幼,算學裡不過略知一二,但在國子監眾生裡卻不知能排上幾何?我有些擔心,怕丟了父親的顏面。”
“哈哈哈。。。。。。”李老爺暢聲笑道,“貞觀八年你隨父親出征吐谷渾,用算學之能幫了為父一個大忙。你有所不知,此事已有朝臣稟明皇上。要不然,皇上怎會提及你,要將你納入國子監。”
李昔知道唐史上,李道宗是個驍勇善戰的名將,與他相處的幾日可以看得出,他確實是個性子率朗、為人坦蕩的人。嗯,貞觀八年,那她這具身體之前的主人不過九歲,九歲就可以隨父出征?這個訊息有些讓李昔震驚了。看來,之前的那個李昔是個勇敢而聰慧的女孩子。這就是李老爺所說的,一直將她當男兒教養的原意吧。
李昔隨著訕笑了幾聲,“父親打算哪天讓我去國子監?我也好在家裡看看書,預先準備準備。”
李昔想著自己從小學的加減乘除法到大學的線性代數、微積分。這些知識在大唐裡應該是足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