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挨近了範朝風,“範大哥別生趙管事的氣,他也是為了湖衣的事兒。湖衣代他向範大哥陪個不是。”就福了福,霧濛濛的大眼睛望著範朝風:“還望範大哥大人有大量,饒了他這一次。”
範朝風劈手奪過信,轉身就進了書房。
湖衣還想跟進去,範朝風就在裡冷冷道:“你要再進書房一步,休怪我不客氣!”
湖衣愣住了。她自跟了範朝風,已有數月,早已知範朝風為人溫和,是個謙謙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就賴著範朝風在他的府邸住下來。她為人機靈,知曉只要攀上範朝風,這輩子就能脫了賤籍,不用再過那粉墨生涯。她們做戲子的,無論男女,除了平日練功唱戲,還要佐酒陪客,和那為妓之人一樣,能從良不容易。從了良,還能攀上權貴,這流雲朝三百年來,似乎還從未有過。湖衣有鴻鵠之志,是起了心要做這第一人。
範朝風的府邸是輝城一處不起眼的庭園。地方不大,就住著範朝風從京城范家帶來的家僕和親兵,只是平日裡休息見客的場所,並不是正經行轅。湖衣現下是此處唯一的女子,未免以女主人自居。一面幫範朝風打理衣食住行,一面又籠絡從範府跟來的僕從下人,倒也被她套出點話。知曉範四夫人那是出了名的不能容人。範四爺也寵著那位夫人,現下在外一住大半年,居然也不近女色,端得是個難得的正人君子。湖衣那要攀上良人的心又盛了幾分。
趙全從外匆匆買了糕回來,趕緊地就給湖衣送過去。他跟著範朝風這許多年,也瞭解範四爺的些許習慣。以前只有四夫人能入了四爺的眼。不過這男人嗎,既然開了葷,知了那事的趣味兒,偷雞摸狗就是順理成章的事。這湖衣姑娘雖然出身不好,可擋不住顏色實在好,雖稍不如四夫人,可勝在新鮮有趣會逢迎。四夫人是沒人比得上,可那脾性實不是一般男人能忍的。趙全就很看好這位湖衣姑娘,說不定,他們四房第一位姨奶奶就非這位湖衣姑娘莫屬。這有一就有二,他趙全的妹子顏色也好,不久就要入府當差,多半會分在四房風華居。就算為了他妹子的前程,他也得好好幫幫這位湖衣姑娘。
湖衣卻正在自個兒屋裡生悶氣。她雖未還陪客過夜,給男人佐酒調笑卻也是慣了的,自知道一個男人要對一個女人起了那心,是個什麼樣子。她在這範四爺身上也費了不少功夫,卻還是不見成效。今兒她聽說那信是範四爺的夫人寄來的,便故意拆了那信,就想看看自己在範四爺心裡是不是和常人不一樣。只要能讓範四爺放在心上,那正室不正室的,湖衣還不放在眼裡。
雖說做人妾室,若生不下子嗣,多半後景淒涼,可她們這些人和良家女子不同,最多不過打回原形,不搏一搏實在不甘心。況且她們有的是手段讓男人離不開她們,還怕生不出孩子?--至於那些正室夫人,在她們這些人眼裡,就是那自帶嫁妝,侍奉公婆,打理家事,扶養子女,照顧妾室,還要獨守空房的蠢女人。
給人做小就鬆快多了,只要在床上服侍好男人就成。哪怕不小心得罪了男人,只要去給正室夫人磕幾個頭,那男人為了正室的臉面,自是會乖乖迴轉來繼續睡自己。正室夫人要將男人霸在自己屋裡,人會說她善妒,不賢。可妾室要把男人霸在自己屋裡,人只會誇這個妾有本事。
只這範四夫人是怎麼回事?不好好做她那大方賢惠的正室太太,居然和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小妾姨娘一樣,將男人管得死死的,就算在外面沒人看著,她男人居然都不偷一點腥。湖衣對這位範四夫人,又羨又嫉又恨。
接過趙全送過來的松雲糕,湖衣卻也沒有心思要用,隨手就放到一邊。
趙全就笑嘻嘻道:“湖衣姑娘可得趁熱用了。涼了就不好了。”
湖衣懶懶道:“多謝趙管事費心。湖衣現下卻是沒有胃口。”
趙全就關切道:“湖衣姑娘身子不好,可要著緊看大夫。”
兩人還要聒噪,另一個管事範忠就過來叫趙全:“你跑哪兒去了?四爺等了你好半日了。當你值的時候不在,活膩了不是?”
趙全就全身一個激靈:“四爺不是去了太子行轅?這會兒就回來了?”
範忠看都不看湖衣,直接推了趙全就走。
湖衣想細問問,卻無人理她,只咬了唇看兩人遠去。
範忠就帶著趙全去了範朝風的書房外面候著。
範朝風處理完公事,才叫了兩人進來。
書桌上放著的是那封被湖衣拆了的家信。
趙全還不知那湖衣姑奶奶做了什麼事,只堆著笑道:“四爺今兒回來得早,要不要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