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的丹麥晚餐——一塊拳頭大的醬牛肉是這張桌子上最好的食物。女主人用一把餐刀從邊上開始一片一片地削,然後在每個人盤子裡放上那麼薄薄一片;主食是一小筐黑麵包,張海諾在戰爭末期的時候“有幸”吃過這種東西,它們是如此的硬,以致於人們需要用小刀一塊一塊削下來吃,而且不加湯水簡直是難以下嚥;盤子裡的青菜數量雖然不少,但因為缺乏油鹽,吃到嘴裡的味道實在不敢恭維;這裡唯一還看得過去的。就是那盆湯,應該是煮了很久,所以湯汁很濃郁,口感也不錯;最後,桌子上還能找到少得可憐地一點黃油,但似乎只有男主人和小男孩才有權享受。
張海諾的肚子雖然餓了,但是這樣一頓晚餐,卻讓他感慨了好半天:自己在巴西豐衣足食,安娜卻在這裡吃苦受累。
“我近期準備帶安娜一家到巴西去,我們在那裡開設了一家造船廠!”晚餐行將結束的時候。張海諾對安娜的姨媽,也就是這家的女主人說到。既然是安娜母親的妹妹。他想,德語肯定是會說的。
微胖的中年婦女點點頭,然後又望了自己地丈夫和孩子一眼,再將目光轉向安娜。最後,由安娜用丹麥語對這個男子將這些轉述了一遍。
“我妹妹生來就是啞巴!”安娜的母親在旁邊小聲解釋到。
之後,那個粗壯的男人嘰裡瓜啦的說了一大堆,安娜面有難色的告訴張海諾,她姨丈說走完全可以,只要支付他們最近一年多的住宿和伙食費用,還有他前兩次借給安娜母親看病用的錢。
張海諾心裡,原本對這個對安娜一家伸出援手的姨媽心存好感,但是剛剛這個要求,卻讓他好感全無。這樣的情形,讓他想起了宮崎駿的《再見螢火蟲》——因為戰爭而失去雙親地兄妹倆,在自己的姨媽家同樣受到非難,最後兩人躲在一個廢棄地礦坑裡生活,悽慘的結局讓人每每想起就心情沉重。
“問他要多少錢?”
心裡有些鄙夷,但張海諾還是平靜的讓安娜將這個問題轉達給她的姨丈。
粗壯的男人將張海諾和埃德文上下打量了一遍,說出一個對於富人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但對窮人來說確實一大筆錢的數字:2ooo麥克朗!
這一點,從安娜灰暗的臉上就可以看出。
張海諾皺了皺眉頭,小聲問安娜這裡美元和丹麥克朗的匯率,但是安娜搖搖頭,她平時都在乳品加工廠工作,哪裡會知道這些。
張海諾在從不萊梅出之前,透過黑市兌換了一些丹麥克朗,但那裡的匯率往往和官方比例相差很多。在支付車票和之前僱傭馬車的費用之後,他身上只剩下了不到5oo朗,美元和馬克雖然不少,但天黑之後大概是找不到地方兌換了。
鑑於這個原因,張海諾告訴安娜的姨丈,自己將在明天中午之前把錢給他,然後就帶安娜一家走。
晚飯之後,張海諾跟著安娜上了樓,他這才曉得,原來安娜和她母親擠在一個小房間裡——她哥哥因為是晚上值班,所以白天睡覺,也就是說,其實這個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之外什麼也擺不下的小房間,竟然住著他們一家三口。
看著這狹小的房間,張海諾的心靈再一次受到了震撼——這裡散著一股朽木的味道,夏天悶熱,冬天想必和地窖一樣冷,這裡的條件也許比自己在潛艇上的艇長室還要差!
“安娜,今晚我們去住酒店!明天我去銀行兌換了錢,就永遠離開這個地方!”
張海諾終於抑制不住的憤怒了,很顯然,安娜和她的家人都被當作難民對待了。
安娜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海諾,我知道你是對我好,但是沒必要這樣!你想,在戰爭剛剛結束的時候,姨媽和姨丈願意接納我們這樣無依無靠又沒有錢的人,已經是非常好心了!如果我們今天就這樣走了,他們一定會難過的!”
張海諾看著這雙一塵不染的明眸,心幾乎都要碎了。
“安娜,你的心地真是太善良了!”
這一晚,安娜的哥哥仍就去了工廠值夜——他說辭職的話,也要等到值完今天最後一次班,安娜和她母親仍然睡在那個小房間,張海諾實在不願再離開安娜一步,所以和埃德文就著樓下的地板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張海諾讓埃德文去銀行用美元兌換丹麥克朗,自己則陪著安娜去工廠辦理辭職手續——也許是這年頭工作難找的關係,老闆眼都不眨的同意了安娜的辭職要求,當然,安娜這個月的工資就沒有了。
奸詐刻薄的資本家,還有惡劣的工作環境,張海諾不願多說什麼,他只想著今後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