纁冕服著身高座與金鑾寶座之上,冷峻的側臉陡峭鋒利如寒刃,刀唇緊抿眸光寒慄的看下底下諸人,“如此內憂外患之際,諸位愛卿有何見?”
底下文臣閉口難言,武將們俱是一身迫人煞氣只等上令,並非是不能說,而是此時此刻,一開口便是天下將傾之策,如何能隨便諫言,万俟宸的眸光愈發沉暗,眸光忽然落在了宋柯肩頭,“西涼之變兵眾數十萬,再加上流寇亂民數目已經不可小覷,朕予上將軍十萬兵馬,上將軍可能力保西北之境安穩?”
宋柯眸色陡然大亮,微微沉吟一瞬立時上前一步,“微臣願立下軍令狀,不安西北誓不回長安!”
宋柯乃是樞密院正使,身經百戰在外早有戰神之譽,更是與公主有婚約在身的人,宸帝對其分外看重,又怎有軍令狀一說,然而万俟宸聽聞此言卻是眸含激賞,“很好,既是如此朕便準你親點十萬兵馬前往西北平亂,晉王為監軍與你同行,若是敗了,便以項上人頭來見!”
金甲撞地之聲震耳,宋柯驀然挺身跪地,旁裡站著的万俟殊亦是上前一步,一雙深沉墨眸內俱是似有殺氣綻出,“微臣遵旨!”
君臣來往幾句便將西北戰事定下,若是沒有東海之變宋柯與靖王一個能武一個能文,自然是西北戰事的不二人選,可若是宋柯去了西北,那東海邊上的亂又要誰去平!
滿朝文臣此刻方才反應過來,不由都是面色大變,若是隻是顧了西北反給了東周可趁之機,而那東周又怎是吃素的,只怕不出一月便要將齊州府全數吃盡,到時候曦朝才是真正危矣!如此一想,便有人冒死來諫言!
“皇上!”
說話的新上任的御史中丞錢思遠,此人乃是南樂王舉薦,乃是當年南越朝堂之上不可小覷的青年才俊之一,入朝之後十分得宸帝青睞,此刻他眸光烈烈看向上位,開口之聲亮如金玉,“請皇上三思,微臣以為西北之戰當叫旁人去!”
此人既然身在御史臺,說話自然要比旁人來的直接激烈,而宸帝早就知他心性,自然不會怪罪於他,聽他一開口便是此話,宸帝不由挑眉,錢思遠略一思索愈發語聲懇切的開了口,“微臣知曉以上將軍之能必然能將西北亂事平定,然而微臣以為,相比西北,此刻東周國更為棘手,微臣不知兵事,想必樞密院各位大人比微臣更為知曉東邊戰事之緊急,微臣立諫請皇上收回成命,著上將軍東去抗敵!”
錢思遠如此一說自然是合了在場諸多文臣的心思,然而反觀樞密院眾人,卻是無人表示贊同之意,彷彿宋柯就應當去西北,寶座之上的万俟宸唇線微抿,眼底之光愈發深沉,“錢卿尚且知道東海戰事更為吃緊,難道朕不知麼?”
此話一出錢思遠額上冷汗橫流,然而卻依舊是愕然的抬起了頭來對上萬俟宸沉暗的目光,“皇上既是知道,如何——”
“朕欲御駕親征!”
恰似雷電臨空的六個字肅殺有力的落在這金鑾殿之上,瞬時便叫眾人面色大變,滿殿文臣齊刷刷跪地,唯有右側樞密院武將眸光烈烈滿是信服的仰視著霸氣縱橫的宸帝,一副隨時願追隨他出徵東海的模樣!
至此才知,原來宸帝心中早有此意!
“皇上!”
新擢升不久的中書舍人曾輝第一個膝行而出叩拜在地,“請皇上三思,此時國中動盪,皇上需得鎮守朝堂方能穩定人心,如今動亂頻出,明日後日不知還有何變,皇上一旦立朝而去,朝中勢必大亂,國中勢必大亂!”
曾輝言辭切切,万俟宸聞言卻勾出兩分冷笑來,“曾卿所言有理,可若是上將軍不去西北而去東海,那西北之亂誰人有把握去平下?上將軍既然去了西北,滿朝之中除了朕之外還能指望誰能一力將東周之勢扼與齊州府外?”
万俟宸的語聲平且緩,卻一字一句如重錘一般砸在了眾人心頭,撩黑的冕袍幽暗肅冷,金色的絲縧貴胄奢華,盤龍暗紋猙獰嗜血,那俾睨天下之霸氣執掌皇權之威勢天下間又有誰能比,而他之問在場之人亦是無法回答,沒錯,滿朝文武無人能比得過他殺伐決斷,亦是無人能比得過他運籌帷幄,平定七國之功業尚在眼前,東海之行,舍他其誰!
万俟宸唇角微勾,眼底幽光越盛,他身子微微往後一靠,“諸位既然不答,那朕將於三日之後御駕親征東海,想必諸位亦是無異議了——”
“皇上離朝,朝中……何斷?”
曾輝語聲艱澀,為臣受爵,卻不能為上解憂為民謀福,實在叫人心生哀默來,而此番東海王去了東邊,靖王去了西北做那監軍,南樂王又從來心不在朝,南安王與洛王雖然